大家好像都是在自己最脆弱最悲傷的時候,強烈的渴望著有人來關心。似乎一個內心強大的強者,永遠都不需要他人的陪伴。他們寂寞,但無敵。很明顯在前兩個月的學習過程中,文霜嘗到了成功的甜頭。於是順理成章的幻想,不,是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強的可怕的人。換句話來說,她給自己設置了一個完美無瑕的人設,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必須是與自己人設相內符合的內容。當然她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件,與她人設相違背的事情發生。 瀟灑,是她人設的第一條。 可是她現在每天陷入內耗與焦慮中無法自拔。而實際上灑脫,與她毫不相乾。她隻是一個自相矛盾的抑鬱少年。她很清楚,她比誰都清楚。雖然她到處分享自己抗抑鬱成功的經歷,初中的自殺未遂,永無止境的次次自殘,遇見糟糕透頂的狐朋狗友,惡心的原生家庭教育,還有陌生人的猥褻。她講夠了這些故事,真的,講夠了。一遍又一遍說自己,多麼多麼的不在乎這些,一次又一次猝不及防的掉入回憶的深淵。她以為自己說出這些很瀟灑,她以為這些奇怪的經歷會讓她的朋友認為她很勇敢,她以為隻要自己假裝不在乎這些,過去這些過去的麻煩就不會再找上她。一切啊,都是她那樣可笑的以為。 自以為是的家夥。 再強的人設又怎樣,一個皮囊,包不住化膿瘡的傷口…… 但是文霜用她這方麵奇奇怪怪的毅力死撐著顏麵,除了小猴子以外沒有人發覺她的任何變化。平日她還是笑嘻嘻的,和別人交流依舊自然大方,學習還是依舊穩定和上進,課間沒完沒了的討論著題目,在班上大喊大叫。如果說真要細找她的變化,可能隻有她發呆時的眼神,開始變得灰暗無光,表情凝重,和平日的文霜判若兩人。但若是和她打個招呼,或者搭上一句話,她又會突然清醒一般,把眼睛擠成彎彎的一條,呲出一個超級自然的笑容。 換了位置。 文霜終於讓天天蹦蹦跳跳的小猴子遠離自己了,畢竟這次調座位,是孟往調整的。小猴子唧唧歪歪,抱著文霜的手不想和她分開,文霜心裡暗爽,心裡默默給孟往記上一功。 作為班長文霜提前拿到了座位表,剛看到座位表時,文霜又想發出爆鳴了,這次座位不僅擺脫了小猴子,還和班上成績最好的那幾個同學坐成一片。 這次肯定能安心好好學習了,哦耶,天時地利人和~ 而她的新同桌,是她一直以來最想乾掉的競爭對手:禾良 文霜對禾良完全沒有了解,這個人好像有種又高調有低調的感覺,明明自己莫名其妙就對這個人的成績有很深印象,但是至於這個人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她是一點都不了解。她隻記得他和顧佳軼在班上的戀愛八卦倒是傳的沸沸揚揚。 “禾良…哼哼,小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學習的~下次月考把你考爆”文霜想著想著,按動水筆一直噠噠的戳著太陽穴。 然而文霜突然感覺自己根本就不適合這個破學習環境,她真的快崩潰了,同桌從早到晚根本鳥都不鳥文霜,上課也是一直趴在桌上,也不知道在不在睡覺。偶爾抬一兩次頭和文霜說過最多的話就是, 老師在講哪?哪頁?抄哪?作業是什麼?你寫完借我抄一下謝謝。…… …… 同桌是這個擺爛的態度還考著比自己好的成績文霜作為一個上進生真的很想把他殺掉。文霜倒也不想理他,但是前後桌的同學的學習方式更讓她崩潰。 “這尼瑪也太卷了吧臥槽…”文霜一邊吃著難吃的要死但又別無選擇的地獄食堂,一邊和小猴子幾個抱怨,“你們是不知道,她們上課,感覺眼都不眨一下的。那個筆記啊,我靠,這才上課幾個星期啊,就記了厚厚一大遝了。”文霜嚼著嚼著停下來咽了一口。“我要是有那麼自律,我早進省重點的重點班了。” “文霜,你不是說你中考考到了省重點嗎?”羅一在旁邊提了一嘴。 “是考到了的,但是我不想去啊,我就他媽是一個喜歡美術的零基礎傻逼。”文霜撇了撇嘴,心想自己就是抗壓能力太差了,覺得美術班大家成績都差,自己應該在這找點優越感,沒想到被卷到。 可惡啊。 文霜開始每天都變得渾渾噩噩。因為和那些卷的要死的“學霸”相比。她上課總是走神,作業也永遠寫不完。還有還有那個討厭鬼同桌。每次一下課或者是副科,禾良和顧佳軼兩個人就湊在一起,膩膩歪歪。 誰在乎她呢,每個人的生活都被在乎的人填的滿滿當當,好想找人陪啊,好想傾訴啊,好想哭啊,但是一哭就止不住,每次止不住的時候還沒有紙… 想找個人陪啊,找誰好呢?猴子肯定是不行的,文霜的初中同學在文霜看起來每個人都過的充實又開心,她不想把負麵情緒帶給他們。 那怎麼辦呢?還有誰啊 前夫哥是最好的答案… 文霜猶豫了很久,盯著手機屏幕裡那個人的頭像,最終鼓起勇氣敲出幾個字母: 在嗎 點擊發送的一瞬間她突然感覺自己輕鬆了不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許潛意識裡一直覺得那個人一定會答復她。 嗯。 真的回了!文霜心頭一緊,但是一瞬間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已經好久沒聯係了啊,自初中畢業後,感覺各自都走在自己的路上,與彼此漸行漸遠。過去的記憶,曾經在一起的日子,好像還在昨天,但是屏幕前此時此刻的這個人又讓文霜感到陌生。 文霜還在糾結自己應該給他發一些什麼,她真的很想抱怨自己在這個班上有多麼多麼的煩躁,對自己的成績有多麼多麼的焦慮,以及現在她已經敏感的快要碎掉的現狀。 我真的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告訴你啊,有好多與我有關的故事你都不知道啊,我想你了,你過的還好嗎…… 但這些,文霜說不出口,此刻麵對的人,自己曾經是多麼刻薄的待他,那些往事如煙般籠罩著文霜,而他事到如今還願意回她消息,她知道自己真的愧對他了。 想法轉了好大一圈,聊天還是停在那句“在嗎”。 文霜不知道說什麼,完全不知道,腦子一團亂。 手機在手上突然開始持續震動,文霜一愣,屏幕上顯示他著的來電。 她顫抖的點下了接聽鍵…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電話裡傳來他的聲音,還是那個最熟悉的聲音啊。也許是聽到了他聲音的緣故,文霜開始咽哽,支支吾吾還是吐不出一個字。 “聽我說…你不要著急,有什麼事情可以慢慢說。我今天剛好晚上沒什麼事情。” “蕭陽晗…”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