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些雙目赤紅的鬼嬰們,看著自己的夥伴和母親團聚,也是有些著急,有些這幾日和我麵熟,且膽子大些的鬼嬰們,自顧自的從石壁上爬下,開始翻起我的背包。
隻是這一回,注定要讓她們失望了。
鬼嬰們找不到骸骨,急得團團轉,癟著嘴嚶嚶喊著啥,不時的和同伴抱著哭泣。
是的,哪怕一個母親都有超過三個以上的孩子,但我手上這近百個婦女,都不夠帶走鬼嬰洞裡一半的孩子。
這半個月以來,我每天的日常就是頂著鬼嬰們期待的目光來,頂著鬼嬰們失望的目光走,每日周而復始。
能等到母親的孩子們,牽著母親的手走向新的人生,被剩下的,就隻能一直等,渴望明天是自己的媽媽。
但今天又有不同.
我清了清嗓子,拋開腦內的思緒,轉向一群鬼嬰中為首的漲腹鬼嬰:
“明天,應該是最後一天了,隻有最後八具骸骨了。”
漲腹鬼嬰這半個月都在抱著頭假寐,向來不理這些事情,但我今日一發話,立馬頂著通紅的眼睛醒轉了過來:
“明天,沒了?”
我點了點頭:
“明天我會把最後八具骸骨都帶過來一起認親,然後就再也沒了。”
漲腹鬼嬰沉寂許久,最終還是張開滿是血汙白骨的大嘴,低低的吼了一聲。
聽到此聲的鬼嬰們如潮水一般波動起來,百鬼齊哭,聲聲悲慟。
我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將今日的骸骨都收好,爬出坑洞,隨後就著碗窯的爐子起火焚骨,等過漫長的幾個小時,隨後將骨灰盒安葬入土。
做完這一切,天色遲暮,我才重新下山。
公輸忌根據我昨日同他說的,已經將最後八個盒子做好,等在我家門口。
這半個月他都在不停地趕工,趕的眼下都有些青黑,原本那張讓我心悸的長相也沒有那麼嚇人了。
但哪怕是這樣,晚霞的餘暉照在他身上的時候,仍然有淡淡的餘韻。
這半個月時間,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人和他父親很不一樣。
這公輸忌是真的很愛笑,脾氣溫和,秉性溫良。
讓他趕工就趕工,改訂單就改訂單,做和自己沒啥關係的搬東西也尚且任勞任怨。
現在接觸下來,公輸忌是已經能進她家門,喝上一口茶水的關係了。
但公輸忌從來也不沒得到準許私自進門,隻要我不在家,從來都是等在門口。
大前天,我去鎮上看那套從朱家得到的房子,準備搬遷的事情,尚且費了些時間,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公輸忌也隻是安靜的等在門口,不急,也不曾離去。
我抬手揮了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示意自己回來。
公輸忌收起手上的木銼刀,和木偶,撣了撣身上的木屑:
“小白姑娘回來了?今日又去鎮上折騰搬走的事情了?”
我隨意點點頭,打開了院門:
“今晚應該不下雨,放屋簷下就行。”
公輸忌苦笑幾聲:
“幾天前還裝模作樣喊聲哥哥,現在是哥哥也不喊了。”
話是這麼說,他搬東西的動作卻是麻利非常,八個骨灰盒很快整整齊齊碼放到了屋簷下。
我仔細檢查過沒有紕漏,正想把尾款結了,便聽院落外傳來陰惻惻的一聲響動:
“我說呢,怎麼不嫁給我侄子,原來是自己家裡找了個‘長工’!”
“不要臉的東西,真是不知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