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手上帶著銀白的鐐銬,渾身的精氣神都已消散殆盡,十分狼狽,聽到我這樣問,愣了幾秒。
老板娘突兀的舉起雙手捂住臉頰,嗚嗚的哭泣。
而小老板苦笑一聲,臉上的神情,我竟然看出了他對身側之人的無奈與溫柔:
“這件事,咱們已經後悔過無數次了。”
“你還記得你當時進店,背了個一人半高的背包嗎?比你現在背後背的還大,那時我媳婦還調侃了你.”
小老板話到此處,閉口不談。
警車踩了一腳油門,我看著他們遠去的影子,回憶了一下進店時的情況,一種荒謬的念頭湧上心頭,頓時有些啞然失笑:
“老板娘她手抖了。”
還真是,現實遠遠比電影小說還要更加魔幻。
我搖搖頭,轉頭真對上身後站在夜風中等待著我的幾人,又是腳步一頓。
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大家其實都已經心知肚明,毋頭村神醫的這條路已經堵死,馬姐從這裡得不到任何的救治了。
但.這又豈是容易讓人接受的呢?
門口的幾人一陣沉默,最終還是馬姐操著一口溫柔的嗓音說道:
“小姑娘,我們要走啦。”
“你以後有時間,請一定來東三省玩,雖然,雖然我到時候可能不再,但是老胡和小五在,他們都能帶你到處看看玩玩。”
我沉吟良久,重重的點了頭。
胡老大沉默不語,重新背上妻子,胡小五拱了拱手,臉上難得有幾分鄭重的模樣:
“朋友重逢本來是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我們現在確實得抓緊時間,看來隻能倉促分別”
“十分對不住,以後等我大嫂身體好了,你來東北,我們招待你。”
我也拱手以對,抬起頭來的時候,便看到胡小五已經扭頭幾步跟上了大哥大嫂的步伐,沖我揮手。
傍晚的風有沁人心脾的冷,但我卻覺得比不上故人分別。
尤其是在故人越來越少的情況下。
二叔曾說過我容易悲秋傷春,現在看來,確實還是二叔了解我。
但二叔的俠氣與豁達,又豈是是普通人能學得來的呢?
我垂下手,卻在身側碰到了內裡一小塊堅硬的東西。
我幾步追趕上胡家兄弟三人,趁著沒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那枚金戒指塞入了馬姐手中。
馬姐拿著金戒指一臉錯愕,胡老大和胡小五更是一連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輕聲笑了一聲:
“這回毋頭村的事兒,我也沒有幫上忙,本不該收的。”
“你們要錢的地方還多,今後等馬姐好了,你們別小氣就是。”
胡小五再次握拳,連背著馬姐的胡老大都稍稍低了低頭。
我伸手和他們再次道別:
“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我瞧著他們幾人離開,站在十字路口愣神許久,最終還是決定掏出手機打一輛車去市區。
隻是這手機一開機,還沒打車,便平白冒出許多未接電話的記錄來。
我這幾日忙著毋頭村的事情,身邊都是人,鮮少玩手機,加上這手機又老舊,電池甚至還是可拆卸的,除了鈴聲不響,哪裡都響——
接不到電話那是經常的事兒。
大麻子都不止一次的想過給我換手機,但我每次都拒絕。
其實隻有一個原因,這手機是我剛上高中那年,二叔獎勵給我的手機,我不舍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