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狀誰還會想著吃飯,魏衾語半躺在榻上,他雖沒見識到,但血腥味極重,想來是慘不忍睹的。 雲淮枳忽然感覺背後有風襲來,側身一躲。她是躲過了,這桌子卻被掀了出去,“喔,她這是急了。” 雲淮枳沒料到女鬼今晚還會行動,更沒料到她如此猛烈。魏衾語動作極快的來到雲淮枳身邊,他的眉角隱隱在跳動,像是忍耐著什麼一般,目露擔憂道:“沒事吧?” 雲淮枳看向他:“我沒事。” 這種情況真讓人哭笑不得,直接死,都好比在這持續的受著精神折磨。 魏之羽一臉嚴肅,動身走到被掀飛的桌子旁,蹲下把桌子扶正,桌邊赫然一道血漬。 魏之羽道:“血?” 兩人三兩步走到,雲淮枳奇道:“鬼竟然還能流血嗎?” 魏之羽赤手用指腹抹了點,鼻尖輕嗅,他擰眉,隨後站起往魏衾語的鼻尖送,停留兩秒,便收回。 魏衾語道:“是人的血。” 一直保持沉默不說話的許潔蘭,她目光呆滯勉強說出完整的一句話,“我...我看到了,有殘影,鏡子,她想搶走。 她張了張嘴,嘴唇顫抖,“嗚嗚。”白眼一番,暈了過去。 雲淮枳琢磨她口中的話,看樣子不似作假。她攤開手心裡的鏡子,納悶道:“不就是麵普通的銅鏡,難不成女鬼搶麵鏡子是為了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她把鏡子遞給魏之羽,魏之羽接過,正反麵來回看,最後他搖頭。 魏衾語輕笑,“倒也不是沒這種可能。” 雲淮枳問:“老大,你知道有什麼用嗎?” 魏衾語搖頭,“並非魏某人不說,而是這鏡我自小放在身邊,也沒察覺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物先放在你那。” 魏衾語麵向雲淮枳,他眼神幽怨,有種你要是拒絕我就哭給你看的氣勢,到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無可奈何,雲淮枳隻好道:“那行吧。” 魏之羽將東西遞還,他轉身就走,行至房門,雲淮枳脫口問出:“去哪?” 魏之羽側目道:“洗手。” 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 雲淮枳轉過身子,沒走兩步,就被身旁的人單手擒住後領提了回來:“你這麼在意阿羽?” 雲淮枳不解,“啊?他此時出去,不問才奇怪吧。你就不怕他出事?” 魏衾語道:“阿羽做事有分寸,我放心他。” 雲淮枳又掙又扭,上齒咬住下唇,扭頭瞪著他,有些不服氣道:“所以你現在,到底能不能放開我!?” 魏衾語感受到下方一股強烈的視線盯著他,使他偏過頭,眼皮垂下,“小兔,這是別人家的地盤,要麼解決不了,要麼死撐著被耗死。” 雲淮枳收回目光,思量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你怎知我們解決不了?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魏衾語語重心長道:“所以,小兔你沒有我,真不行啊。” 雲淮枳:“哦。” 雲淮枳在心裡腹誹道:“雖然他這話說的在理,但是什麼叫我沒有他不行?” 魏衾語往前走了一步,一手環住雲淮枳的脖子,低頭埋在她的鎖骨處。一手穿過她的手臂,環抱住她的腰身,長睫微顫,合上眼睛,道:“嗯,是我沒有你活不了。小兔,讓我抱一下。” 雲淮枳可不領情,去扯箍在腰間的大手,語氣重道:“你鬆開。” 魏衾語厚著臉皮道:“不鬆。” 隻能以一個站著的姿勢,背部緊貼著一個男子滾燙的軀體,雲淮枳瑟縮了一下,後腦貼著魏衾語的胸口,渾身上下被他桎梏住,動彈不得。 雲淮枳沉默一陣,道:“你不會是怕了吧?” 魏衾語低低笑出聲,聲音又低又沉,胸膛微微震動。 雲淮枳沒耐心道:“你笑什麼?” 魏衾語似是抱夠了,收回手也不忘在她腦袋上摸一把。 雲淮枳對他是徹底沒轍了。將鏡子揣進懷裡,轉身邊走邊道:“老大,你可千萬別死在我前頭。” 魏衾語雙手負背,會心一笑,“放心,我死也會和你死在一起。” 雲淮枳恍若未聞,她的目光緩緩移到許潔蘭身上,打量這女子一番,見她楚楚可人,儀態萬方,是個美人啊。 她把外袍脫下蓋在許潔蘭身上。魏衾語已經上了榻,他拍著另一邊床榻,嗲嗲道:“小兔,我好怕,你快來。” 這時,魏之羽推門,回來了,好巧不巧,正好聽著他師父的嬌揉造作的說話聲。 “噗哈哈哈哈!”雲淮枳沒忍住笑出了聲。 就連老成持重的魏之羽嘴角都上揚了一個弧度。 深夜,乾瞪著眼挨了許久,魏衾語側臥在榻,似乎已經睡熟。雲淮枳哈欠連連,她無聲無息的往裡側挪挪,她手腳冰涼,渾身發冷。 兩人的手臂緊挨著彼此,雲淮枳把心一橫,伸出一根手指在魏衾語胸膛處,戳了戳,是軟的。 魏衾語抓住她作亂的手,“睡覺。” 雲淮枳一怔,“哦。” 她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陷入了某種沉思。莫名其妙來到一個極其駭人,還隨時會喪命的地方,她不是沒有迷茫過,可問題是完全毫無頭緒。 想著想著,她便不想了,閉著眼睛,睡意漸漸襲來,雲淮枳就這麼睡了過去。 天亮之後,昨夜恐怖的氣氛消散了不少。 清晨,雲淮枳睜開眼睛,另一側的魏衾語已不知蹤影,她一把掀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抱著幾分油然而生的失落感,起了床。 其餘人都不見了,徒留她一人。 雲淮枳隨意洗漱一番,她順著二樓走廊正欲往下,突然走廊盡頭傳來男人的尖叫聲。 雲淮枳尋聲望去,稍作猶豫,還是先與他們匯合,一同去,一個人去太冒險了。 她扶著欄桿朝樓下看去,大門懸掛的屍體不見了,地上的血已經凝固,無不在宣示這裡昨晚發生了什麼。 雲淮枳看見魏衾語正同大堂櫃臺的夥計叮囑著什麼,他一臉嫌棄:“有你們這麼做菜嗎?”他夾了一筷子,“沒熟就端上來,這飯我們不吃了,來兩壺酒。” 夥計一臉歉然:“是是,客官請稍等。” 雲淮枳急忙喚道:“老大,又出事了。” 到了二樓,最裡麵的一間房,走廊外站了兩個人,有一人競是昨晚出事都沒現身過的趕屍人。雲淮枳生出些許不妙的感覺,她問:“許潔蘭怎麼沒和你們一起?” 魏之羽道:“如廁。” 他們走到兩人身旁,又是一股血腥味,甚至比昨天更加濃烈,門縫下的地板流淌出鮮血,門板上幾個血手印。 魏衾語踹開門,邁過一地半凝固的鮮血,率先進去,雲淮枳快要被這股刺鼻的血腥味給逼瘋,沒敢跟著進去。 魏之羽注意到蹲坐在走廊另一側的男子,他雙手雙腳都被血浸濕,看來他是第一個發現且進去過的人。 隨後魏之羽跟著進去。 是昨天背著篋笥的書生,記憶中書生模樣清秀白凈,儀表不俗。如今他側趴在地板上,整張臉被割下,血肉模糊,脖子被白布繩勒住,已經變了形,白布不長,它的另一頭牢牢係在他的雙腳。 根據血跡的走向判斷,書生是在門邊遇害,他爬到離櫃子不遠處,才徹底斷了氣,他的手指指向櫃子,魏衾語順著指向看去。 魏衾語與魏之羽站在櫃門兩側,對視一眼,同時伸手,將櫃子打開。 櫃子裡空無一物,櫃子的大小能容納一人,它的六麵有兩麵是貼合著墻壁。 魏之羽走進去,用劍柄逐一敲擊,果不其然,其中一麵的聲音不同。 魏衾語悠悠道:“該說不說,這女鬼背後的人,聰明啊,還知道挖個密道。” 魏之羽道:“確實。” 魏衾語兩人一前一後出來,魏衾語掃了眼眾人,語氣平淡道:“死人了。奉勸大家一句別吃這裡的飯菜。” 眾人臉色都不太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片寂靜,最後還是魏衾語對雲淮枳道:“小兔,我們走。” 一青年追問:“為什麼?不吃東西我們會餓死。” 魏衾語道:“想想他們少的那隻胳膊,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回到一樓,雲淮枳總結道:“不能出客棧,不能碰屍體,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不能觸犯。” 魏之羽道:“可以出客棧,應當是有一定的範圍,距離是多少就不清楚了。” 魏衾語道:“既然不觸犯就會沒事,自然有人幫助女鬼,逼我們就範。”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用油紙包住的大餅。 雲淮枳驚喜道:“老大,你到底還藏了多少東西?” “嗬嗬”魏衾語笑了,“我買了兩張餅。這兩天我們就隻能靠它存活了。” 這時,許潔蘭從外麵進來,她抽泣著,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雲淮枳示意她過來,問:“發生什麼事了?” 魏衾語麵對這種情況也不急,還在慢悠悠的把餅掰成小塊。 而魏之羽將酒倒入碗中,聞了下才送入嘴,輕抿了口。 許潔蘭聞言,抱住雲淮枳,哭叫了起來,“他們不是人!都不是人!有怪物啊!” 魏衾語不滿道:“你說就說,摟摟抱抱做什麼?” 說著,他放下手中的餅,將抱著的兩人分開。 雲淮枳問:“你說的妖怪在哪?” 許潔蘭渾身上下抖得厲害,“在...在馬廄。” 四人分完半張餅。吃完,雲淮枳拉著許潔蘭先回房,隨後三人前去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