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間更寬大的石室,空無一物,一覽無餘。 林優二人手上的紅燈籠經由數小時的燃燒,火光隻能勉強照亮周身。 不妙,太不妙了。 後路堵死,前路即將一片黑暗。 幸而,石室雖空無一物、但四壁有八盞對稱的燭臺,其上的白色蠟燭還剩不少。 林優與“唐玄奘”同時伸手,企圖轉動離他們最近的蠟燭燭臺。 指尖在空中相碰,又尷尬縮回。 “你左,我右。”,林優快速分配,轉身向右。 “唐玄奘”摸摸胸前的佛珠串,“好。” 不消一會兒,二人在另一側碰頭,都表示一無所獲。 “你的吹滅,我來點燈。”,林優當機立斷扯壞自己手中的紅燈籠,依次將墻壁四周的蠟燭點亮。 “唐玄奘”又開始摸著胸前的佛珠,無聲念誦起來。 八盞燭臺依次亮起,照亮了石室內部。 果然空無一物。 “唐玄奘”皺眉,“看來這裡可能是一間閉關所用的密室。有可能真的沒有出路。” 說完,“唐玄奘”倒沒有放棄,他開始敲擊墻壁石磚,想看看墻壁石磚是否存在機關。 林優先掃視墻壁,沒有花紋,隻有累累石磚。看地麵,中心半米見方的淺色印記,似乎放過什麼東西。她蹲下細看,一步步挪動,但也隻發現了些微浮土、細小乾枯的植物纖維和細長的頭發,唯一可稱得上線索的是一根掉落在左麵墻壁附近的短短黑線。 林優皺眉看著這條黑線,猜測其用途。 無用的線頭?還是機關掉落物? 林優小心將其放於手心,湊到一盞燭臺前細看。她發現這根細線並非純粹黑色,而是有些泛紅。 血? 林優放到鼻尖前聞了聞,似乎時間太久,她並不能從上麵聞到血腥味兒。接著,她用指尖輕撚,竟讓她碾出了紅色粉末。林優放到舌尖抿了抿,發現有鐵銹味兒。 血! 黑線?血?呂山青失蹤的頭? 皮球! 等等!植物纖維?浮土? 是蘭兒?布帛上寫過“……花……逃跑……山青頭顱遺失……”? 蘭兒呆過這裡!並且從這裡逃跑了! 老樹精在院內沒見過蘭兒,是否意味著存在一條隱蔽的路? 林優腦海中的線索相互碰撞,為她指明了一條新路。 一匕首、一棍杖同時碰上左麵墻壁。 “這麵墻有問題。”,林優拿出道簪匕首插入石縫間。 “石磚顏色不對。”,“唐玄奘”用棍杖敲敲墻壁。 林優與“唐玄奘”眼神相撞,燭火在二人對視的瞳孔中搖曳。 “我來。”,“唐玄奘”直接以肩撞墻。 下一秒,“唐玄奘”直接倒地,痛呼呻吟,“草!忘記了。” “哈。”,林優沒忍住,輕輕笑了一聲。 林優拿起道簪匕首,再次對準墻縫,用力懟了進去。 道簪匕首確實鋒利,一刀刀下去,磚縫鬆動。林優倒轉匕首把,一下下輕敲鬆動的石磚。 “唐玄奘”拍拍林優的肩膀,“我來敲吧,你去撬別的石磚,節省時間。” 安靜的室內,隻剩下“篤篤篤”的敲磚聲與“呲呲呲”的切磚縫聲。 “是不是很像木魚聲啊?你平時會敲木魚嗎?”,林優主動挑起話題。 “我沒有木魚,我隻有佛珠。”,“唐玄奘”一邊用棍杖的一頭敲石磚,一邊答道。 林優停頓了一下,把道簪匕首插入墻縫,“那你脖子上的佛珠是骨頭嗎?” “唐玄奘”沉默片刻,惡狠狠將棍杖懟在鬆動的石磚上,“也許吧,我不記得了,很多事都不記得了。今天以前,很多事都是跳躍的、模糊的。我要找到害我的人,讓他付出代價。” 林優從墻縫中抽出道簪匕首,“付出代價!” 【“付出代價?期待呢~林艦長,你說他們見到我會不會很驚訝?”】 【“……”】 【“哦,不對,他們見不到我的。哈哈哈……”】 【“……”,沉默。】 “裡麵好像還有東西擋著。嗯!”,“唐玄奘”用力懟下一塊磚,“你是不是查出些什麼?” “是的。”,林優把道簪匕首插入墻縫,“但大多都隻是猜測。我到這裡是有任務的,我有不屬於實習生資格可以佩戴的護具。說明情況緊急,隻剩我能夠執行任務。任務有時限,我必須在,嗯,12小時58分鐘之前完成並返回船艦。敵人具備刪改記憶、扭曲現實的能力。這是一個不符合現實的世界,要麼敵人使用了某種我未能識破的手段,要麼我就在某個人的意識裡。” 【“精彩,哈哈哈。林艦長,這個場景熟悉嗎?很快,你的女兒就要和你的船員們在極樂世界匯合了。”】 【“…………”,沉默】 “這一定是現實世界。”,“唐玄奘”暫停了一下,“我堅信。” 【“麻煩的家夥!”】 【“……”】 “為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林優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 “感覺。”,“唐玄奘”再懟下一塊石磚,“要不然你早死在我手上了。你,怕我嗎?” 林優把道簪匕首插入墻縫,“我信你。” “唐玄奘”不自覺嘴角帶笑,“因為我像你認識的人?” 林優拔出道簪匕首,“不,因為你值得。”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唐玄奘”驀地轉頭看向林優的側臉,“我也信你。” 【“……”】 12小時09分鐘,耗時將近一小時,林優二人終於掏出了一個容一人通行的洞口。 “唐玄奘”率先進入,林優緊隨其後。 “唔哦!”,“唐玄奘”一進入就驚呼。 “怎麼了?”,林優也急忙鉆入。 而她進入的第一句話也是,“哇哦!” 又是一間石室,不過是很美麗的石室。 中間石臺的花盆裡冒出粗壯的樹根,盤根錯節地鋪滿了除了石室頂部以外的全部。 石室的頂部,不,石室沒有頂部。 頂部是水,似乎被某種奇特的法術阻隔。 此時已是深夜,圓月淩空,月光透過清澈的水流,在石室內遊動。 此景,無言以對。 一尾紅魚闖入此地上空,正停在林優二人視線與圓月當中。 好像一盤清蒸魚,啊不,鬆鼠魚啊! 林優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舔舔自己乾裂的嘴唇。 下一刻,一道藍色的水波在紅魚周身蕩開。 隻一瞬,紅魚消失,隻剩一道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