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劉子悅不知道她身上穿的衣服是誰的?這是什麼鬼? 江安佑看向小舟,意思很明顯,監控上的衣服是什麼樣兒的? 小舟簡直要瘋了,這麼明顯的東西,不一樣的衣服,難道他看漏了?現在大家這樣看著他,讓他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沒注意? 抹了把臉上不存在的冷汗,他霍地站起來:“那個——,隊長,我出去一下——” 江安佑點點頭,小舟飛也似的拉開門出去了。 早知道就不懶省事兒了,查監控的時候一並把監控截屏下來,這會兒直接拿出來看一下就行了。 蒙越看看大家一臉諱莫如深,欲言又止,這裡沒自己什麼事兒了,自己也該走了。 “江隊長,情況就是這樣了,”蒙越站起身,跟江安佑禮貌地握了一下手:“具體細節我會在後麵正式的報告裡形成文字進行匯報!” 剛走出兩步,扭頭便看見一群早已開始坐不住的人歪七扭八,她笑了笑,全當沒看見。“多一句嘴,當事人目前處於力竭狀態,這一兩天暫時沒什麼事兒,但還是要好好看護,後續如果有持續的支持能給到她的話,會更有利於她的恢復——” 她知道劉子悅沒有那麼快能從這件事情裡擺脫出來,無論是物理還是心理,這個姑娘的生命韌性本來就不是很好,遇到這樣的事情,無疑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希望可以得到溫柔的對待吧! 不知道為什麼,來到她這裡的,基本上都是帶著許多缺憾的個體,他們帶著一路的傷,一路的痛,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們這個行業,就像是清道夫,做善後的工作,做背後的工作,做看不見的工作。 一個人從她這裡治愈了,便消失了。 沒有人願意在她這裡留下姓名。 小舟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推開門。 “蒙老師走啦?” 大夥兒笑:“是啊,走啦!“ 大豹將小舟手裡的資料接過來,順便還不忘戲弄小舟:“你跑這麼快,是為了給蒙老師看?“ “王大豹,你討打!“小舟跳起來去抓大豹,大豹早已有所防備,一溜煙兒跑到江安佑身後。 “隊長,保護我,小舟要殺人啦!“ 眾人看得津津有味,唯恐天下不亂,起哄道:“小舟惱羞成怒了!隊長,你得管管!“ 江安佑抬頭接過大豹手上的資料,反手敲了一下大豹的腦袋,瞪了一眼周圍:“你們很閑是不是,一晚上不睡覺,不累?“ “不累!” “嗯?哪個這麼英勇?來來來,出來走兩步——” 愣頭青不作不死:“隊長,走兩步有啥獎勵?” 江安佑放下手邊的資料,笑:“走兩步還要獎勵是吧,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愣頭青還要上,剛要說話,立刻有幾個人同時去捂那張賤賤的嘴。 幾張涎著諂媚的臉湊在一起,畫麵莫名喜感:“累累累——嘿嘿——“ “別貧了,乾活!“江安佑無奈地瞪了一眼大家,搖頭,這群活寶—— 翻看著手中的視頻截圖資料,然後遞給大豹:“大家傳看一下——” “是一樣的衣服啊?”大豹手上翻著,嘴裡嘟噥著。 小舟湊上來看:“是吧,我也覺得是一樣的呀!冤枉死我了!” 一圈下來,大家表情各異。江安佑問:“有什麼發現沒有?” 眾人搖頭。 “一模一樣的衣服,連扣子都沒區別啊——“小舟有些委屈。 這真的太為難一堆大直男了,對他們來說,衣服不就是衣服嗎?哪有什麼不一樣啊?現在瞪大眼睛看也是看個寂寞。 這個世界大多花花綠綠的東西不是都差不多的嗎? 突然大豹一拍腦袋:“這監控是黑白的,那顏色——” 眾人恍然大悟,是了,黑白視頻裡衣服無論是式樣還是圖案都一樣,可是顏色看不出來呀—— “今早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補下覺,下午我們再提審劉子悅!” 江安佑看向大豹:”劉子悅父親那邊記得要做好解釋疏導工作!“ 一路迎著凜冽的空氣走出東大校園,蒙越用力搓了搓自己充血的臉龐,高強度的工作總是會讓她的大腦異常活躍,每一次谘詢對於她來說都是與陌生生命的一次交融。 完全不同的生命經歷,完全迥異的個人體驗,帶來的是思維與精神的雙重挑戰與碰撞。 剛接到電話,她叫的滴滴停在了學校對麵,寬闊的江北大道橫跨城市的東西兩端,是這座城市的景觀大道,也是這座城市的一張名牌。可也因為如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司機怎麼都不願掉頭過來這邊接她,因為那意味著他要再開多兩公裡的路程才能找到掉頭路口,接到客人。 灰暗的天幕有青色的光暈染了天空,世界靜得詭異。 到對麵去,她需要走過一座天橋,這座天橋也是很有些年頭了。 有人曾經在同城上發貼說是在午夜下班之後,總是會在橋上看到一位賣粽子的婆婆,他每次路過都會買一個吃,味道特別好,推薦大家去支持一下老婆婆。 “午夜時分,想想都瘮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後腦勺發毛——“網友甲飛天神女,點贊數量:10000+ “大哥,你確定你吃的是粽子?“網友乙吃吃吃,我不愛吃——,點贊數量:9999+ “兄弟,七月十五那天,你可能會看到更多擺攤兒的——“網友丙狗頭要保命,點贊數量:8888+ —— 那個帖子蒙越上班的時候每天中午刷後續,一直到幾年之後還有人在帖子下好奇地追問樓主:“你還在吃天橋老婆婆的粽子嗎?” 從此以後,對這座天橋蒙越是有點兒犯怵的。 她是個唯物主義者,但是任何科學以上都是神學,這句話她是信的,因為她不認為迄今為止,人類已經發掘了所有的未知! 有未知,就意味著一切未可知! 未可知,就意味著一切皆有可能! 不怕不怕! 天快亮了! 說不定村裡的雞早叫了! 驅邪辟魅,菩薩保佑! 她緊握著脖頸上掛的玉牌,有些忐忑地開始爬天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