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蒙越喘著粗氣,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但還是不敢停下來,她拚命地往前走,濃濃的白霧後麵,有個模糊的影子就那樣不遠不近地跟著她,每當她鼓起勇氣停下來扭頭回去看,可身後除了濃得化不開的霧氣之外什麼都沒有。 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東西就藏在濃霧之後,可是就是無計可施。 這樣的無計可施是她恐懼的最大源頭。 這個源起於童年時候的夢從那天做完劉子悅疏導案之後就又開始了。隻要她陷入沉睡,或者僅僅是小憩片刻,都有可能重回夢境。 她有些不安,想要做點兒什麼,卻被困在夢境裡什麼都做不了。 那是一片虛幻的時空,裝著她幼年時的迷茫和恐懼。 當然現在她長大了,能做很多事情,包括以一種更好的手段來處理自己的夢。 當初她之所以走上學習心理學的路其實也跟這個夢有關係。這個夢很奇怪,沒什麼情節,隻是一些畫麵,而自己就是這畫中唯一可以看見的人。雖然每次都差不多,但總還是讓她覺得不太舒服。 大學時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知道了弗洛伊德關於夢的解析,如獲至寶。 從那之後,她花了很多時間終於成功地轉了專業,心理學恰恰像她希望的那樣,一直指引著她去進行著自我的探索。 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參加了無數解夢的團體,也會在半夜被夢驚醒之後,打開臺燈,將自己的夢悉數記在筆記本上。 這個夢已經很久沒有重現了。 這次再一次出現,又以這樣的頻率,到底昭示著什麼呢?縱使在夢裡,她也開始不安。 除此之外,還有天橋上的婆婆,為什麼她的感覺那樣真實,仿佛在那一刻,她的感覺就是她看到的。是實實在在的,如果當時她再有勇氣一些,停下來看看,會不會可以更確定一些呢? 腳下的臺階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一般,掩映在白色的霧氣之下,突然,她的腳下一軟,“啊——”她醒了。 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她一屁股坐起來。 窗外是漆黑的夜,安靜地像在她的夢裡一樣。 從床上爬下來,拖開椅子,坐在電腦桌前,她打開臺燈。 翻開筆記本,她開始記錄,手指翻飛,光標在文檔上飛快地跳躍,這一刻,不管是多麼荒誕的圖景,還是多麼無稽的感覺,都找到了一席之地,在這裡,她可以把自己完全呈現,或真實或虛妄:“有點兒恐懼,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在悄無聲息地發生——” 靜夜裡的身影在記述中慢慢平靜下來,柔和的燈光灑下一縷縷清輝。 想起十年前的那個帖子,她循著記憶打開搜索引擎。 網頁慢慢緩沖,徐徐展開,仔仔細細地看著樓主的描述,蒙越回憶著自己那天過天橋的情形,她恍惚覺得自己有可能真的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了。 順手把在一邊呼呼大睡的奶牛貓撈起來,抱在懷裡,撫著老貓順滑的毛,她開始消化這個新的認識。 老貓本來睡得好好的,這會兒無辜被打擾,有些沒好氣地掙紮了一下,隨即又窩著打起了呼嚕。 如果是真的,那麼,接下來,她要做些什麼呢? 視線轉到桌角安安靜靜地放著的錢包。 首先,明天先去把這個錢包裡的錢花了吧! 然後,她可能要更加積極一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