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接下來很多天,朗澤一直也沒有等到淩庥的電話。   一開始他還特意等著,因為那天辦事欠妥,心裡對淩庥有點微妙的愧疚。後來時間長了,他就忘記了。   而且最近那個叫成歆的女人,總是給他發信息約他出來玩。   煩。   成歆暗戀他,他知道,他也隱晦的表明過自己的態度,可不知道人是裝傻還是真傻,總能想辦法湊上來。   朗澤討厭這樣的人,而且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有對象的,這種感覺來的奇妙,他卻沒有懷疑過。   等再次見到淩庥的時候,朗澤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人整個瘦了一圈,頭發也長了,劉海都掃在了鏡片上,徹底遮住了那雙有光的眼睛。   青年提著包在人行道上走著,誰也不看,他好像找到了讓自己對抗內心恐懼的辦法,又不太有什麼效果。   朗澤心裡有點難受。   不搭地鐵,不坐公交車,是因為害怕在密閉空間無處可逃的恐懼感麼?   朗澤把車停在道邊,就追了上去。   想喊他的名字,可是跑的太急,風嗆到了他的嗓子裡,堵住了他的聲音。   直到——   他伸手抓住青年的手,看見青年因為震驚而睜大的眼睛,從裡麵迸發出看見希望的喜悅感,在心頭從看見青年憔悴樣子時候壓上去的一塊大石頭,轟然落地,變得輕鬆了。   他伸手,把淩庥額前飄舞的亂發捋到腦後,露出了那雙戴著眼鏡的狗狗眼。他一點也不覺得才隻見過四次麵就做這種動作有什麼不妥,就仿佛兄弟間的那種自然而然的親昵。   淩庥有點高興,他這些天過得一點也不好,隨著周圍人異化的越來越多,他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種不真實感,他不敢給梁染打電話,也不敢給朗澤打電話,他害怕。他怕約出來看見的不是熟悉的他們,不打電話,不聯係,那他們就會安穩的活在他的想象裡,不會變。   但是白天想的太多,晚上就會失眠,睡著了也會做噩夢,他每天都把自己困在沙發上,一米八的個子蜷縮在窄窄的沙發上,並不舒服,盡管這樣,他也不去睡床,大床空蕩蕩,躺上去就會被黑暗吞噬,他害怕。   朗澤把他上下打量個遍,皺著眉很不高興,他有點生氣。“你這麼把自己搞成這樣,我不是說過遇著事了就給我打電話嗎?”   淩庥嘿嘿笑了下,他喜歡這種被質問的語氣,顯得他也有人惦記了。   “沒什麼大事,我就是……膽小,看見……就會怕的睡不著覺。”他摳摳手心,聲音也小了,有種卑微感。   “你家裡人呢?”難道就不管你麼?   “我家裡沒人,原先還有養父母在,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怕我害了他們的寶寶,把我踢出來了。”   朗澤頓住,有點後悔問了這個問題。他煩躁的撓撓頭,拽住淩庥的手腕就往車那邊走。   “今天周六,你出來穿這麼整齊還帶包,你是去上班?加班了?”   “啊?”   “啊什麼啊?你忘了今天是周末?”朗澤看著他那蠢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氣,手上不自覺用了力,攥的淩庥的手腕很疼。“你別告訴我,這半個月你天天上班,周末去了公司有人麼?”   淩庥張張嘴,努力回想了一下,記憶模糊不清。“我不記得了。”他能想起來的就隻有晃動的人影,來回穿梭的車,單位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渾渾噩噩這麼些天,工作上有沒有出錯也不知道,直到今天,被朗澤拽住的那一刻,麻痹的神經好像被拯救了,激活了。   他輕笑了一聲,這種感覺真好。   仿佛他又活了過來。   朗澤給他拽上了車,淩庥也不問,他現在才感覺到了一絲鮮活氣,整個人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瞇著眼,累極了,似是下一秒就能睡著。   朗澤失笑,低聲道:“你也不問問我帶你去哪,也不怕我給你賣了。”   “賣就賣了,沒有什麼能比現在更可怕了,賣了我可能我解脫早點,你還能掙一筆大錢,多劃算呀。”   車穩穩當當的開著,一路開進了沁園,停在了他家單元門口。   “走,上去收拾幾件衣服,去我那。”   幸福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龍卷風威力太大,給他卷懵了。   他艱難的吐著字,嘴角好像自己會往上提:“真的啊,你說真的啊哥。”   “你說呢,我車都開進來了。”   朗澤下了車,把懵圈狀態的淩庥也帶出來了,單元門被繩子繃住勁兒,一頭掛在門後的墻上,他倆就直接上了電梯。   “幾樓?”   “十一樓。”   淩庥按了電梯鈕,11鍵亮了,電梯卻沒走。朗澤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電梯扣呢?”   “啊?”   “你不刷電梯扣怎麼上樓?你是不是傻?”   淩庥被說了也不生氣,反而嘿嘿笑了兩下。他從包裡摸出鑰匙,滴的刷了一下,電梯上行。   到了家門口,這回沒用朗澤再出聲,他就按了指紋,開了門。   屋裡很暗,窗簾都拉著,淩庥給朗澤拿了雙拖鞋,就趕緊去拉窗簾了。   拉開窗簾的一瞬間,刺眼的陽光一下子照在他臉上,他不禁轉了下頭,好像在外麵的時候,陽光沒有這麼強烈,為什麼現在這麼溫暖?   是因為這個房子有人了。   他回過頭,看見朗澤坐在沙發上,那是他每天睡覺的地方,毯子被整整齊齊的疊在一旁。   他突然就笑了,眼眶酸酸的。   他進了臥室,拿出個皮箱,又覺著不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讓人看見好像要賴在人家不走了。   最後他隻收拾了幾條內褲,一套家居服和一套上班的衣服,塞進了背包裡。   “走吧。”   朗澤起身,手裡夾著煙沒點。他問:“都收拾妥了?”   “嗯。”   “都帶什麼了?”   “幾件衣服。”淩庥小聲答。   “牙具毛巾帶了?”   淩庥張張嘴,他忘了,臉,瞬間就紅透了。   腦子在否?   不在謝謝。   要死了。   他紅個臉,閃進了衛生間。   朗澤終於忍不住,在外麵笑成了一團。   太可愛了。   最終到朗澤家時,淩庥都沒緩過來,他雖然不敢看駕駛座的人,但他感覺到了,那人嘴角在笑。   他好像用大於180度的餘光看見的。   朗澤家是個loft公寓,六米高的挑空設計,超級大的落地窗,一下子擊中了淩庥的心臟。   太,太好看了!   他情不自禁的趴著玻璃上,看著遠處的風景,心曠神怡,多日裡的陰霾恐懼都消失了不見了。   朗澤扔下包,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時臉上水珠連連。   他沒擦臉。   “有兩個客臥,你想睡哪間都行,臥室裡都帶衣櫃,你的衣服直接扔裡就行。”   淩庥回過頭,他有點不好意思,他剛剛的表現有點像鄉巴佬進城。   “我睡這裡行嗎?”他腳下是落地窗前打的榻榻米,差不多有1.2米寬。   朗澤看了他一眼,說:“隨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