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是指您對西西弗斯這個國家的嗎。” “還是您另有所指。” 埃利提斯空虛的額頭上墜毀著一場無限遼闊的虛榮與夢想。 “可以是這樣,也不完全是這樣。” “我指的不完全是脫出國家層麵的意義。” 伊敦黛色瞳眸的世界裡,崛起了一個王國的殘垣斷壁。 “我可以佯裝我們在這個宇宙軍事存在的失敗。” “阿洛美王國出讓給我國的伊亞希裡克宙域的時間主權的意願也必將成為毫無價值的外交事件。” “而且,隻要您引導貴國不再侵攻阿洛美王國。” “這場戰事也必將消弭於無形。” 花的芳馨源於她生命魄體的織纏與彌漫。 無數道光束動搖的瞬間,軍人魂輝煌的勛章與榮耀確立起永無止境的憂鬱時刻。 “長官您是和平主義者嗎。” “還是您對戰鬥的意義在剛才那一戰裡,有了區別於過去的理解。” 埃利提斯黑色長發之下的風暴與海嘯稍稍停息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柔軟的悲憫的碎片占據他黑色瞳眸的壯麗世界。 “埃利提斯提督,在時空戰場那個混沌的時間線索裡,我能看到我在每個時間線裡痛苦或哀傷的靈魂在悲鳴。” “在錯失的時空裡,無限分割的平行宇宙裡。” “我能看到我的命運沒有指向的歷史與軌跡。” “這是生命的意義……” “抑或生命無限製放逐的真相。” “我的戰士……” “我看到他們被置於祭壇的殘敗身軀……” “還有痛苦的魂魄在嚎叫……” 女武神的黛色瞳眸是輝耀的寒冰以及有傷痛裂痕的鉆石。 淚水隱在極亮的光華和色彩裡變成永恒的愴然。 “使他們置於這悲慘世界的是我嗎。” “還是我們這些戰場指導者幻滅的虛榮與夢幻促成了這個結局。” 她眺望著杜伊諾哀歌祈禱詩宇宙濺起星汐,海潮的暗礁與壁壘。 安魂曲的旋律應和著她的悲傷。 “埃利提斯提督……” “這是我選擇的最後的奔逃之路。” “即使損壞我的所有榮耀與意念也在所不惜。” 她再次舉手行禮。 她的側臉雕琢著灰色的斑紋及陰影。 “在懺悔星墻宙域與我軍作戰的那個西西弗斯軍指揮官……” “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 “但我能看到在他艦隊運行的軌跡裡,永遠蘊涵著悲愴的節律,傷逝的心神碎片。” “您與他,西西弗斯軍最偉大的將軍,都是人文主義關懷者嗎。” “還是,您們都是悲憫的麋鹿與哀傷的雲雀。” 埃利提斯壯麗的黑色瞳眸裡鑲嵌進一枝黑色的玫瑰。 那是一個女人在夜色裡的風姿與哭泣的靈魂。 她住在黯然傷城的太陽之下。 獨守著玫瑰香的灰燼與陰影。 她的瞳眸裡閃爍著記憶的回旋片段與星塵往事。 她的身軀永遠傾訴著海鳴悲諦的呼喊。 “貝馥麗采。” “和這位女武神一樣,你們都有相同的憂鬱的眼睛。” “還有西西弗斯軍第一艦隊的那位將軍。” “你們都有尊貴而哀傷的靈魂吧。” “還是你們三位一體的溫情的靈魂永遠都傾訴著人類最偉大的情懷嗎。” 他手指聚攏,在每一道指光跳躍的線索中凝注了傷緒與寂美。 祈禱詩宇宙的星海在此刻籠罩著他的寂寞與感傷的自我否定意念。 他正經歷與以往不同的滌蕩與洗禮吧。 “阿瑞斯,我知道現在你也在凝視著我吧。” “你會嘲笑我的躊躇與柔弱的吧。” “你也會默許我應承他們的和平宣言的吧。” 他仿佛看到阿瑞斯?歐申納斯在曖昧不明的時間線裡閃耀的身影。 他看到他黑色軍服之下的身軀被無數小小的星子晶粒雕琢的影像。 短暫而又永恒的理解與感悟浸徹他全身。 即使會有不甘與錯失縈繞,他也能讀懂歐申納斯在此時飄泊的如焰熾烈的眼神吧。 這一刻,他渡過了比他的一生更漫長的星星的宿命。 在無數個混沌中的時間線索消失後,埃利提斯驟然驚醒於無聲處的啟示與預言。 他轉身看到了布拉芬琪?瓦爾基麗雅皎潔的臉。 這個月神般聖潔的女人正凝視著他。 月亮的塵輝裡是她皎潔的素體與透體晶瑩的月魂。 “提督您是在拷問自己的靈魂嗎。” “或者,您是不甘於您在那一瞬間的柔弱情節吧。” 她瞳眸裡的輝光仿佛幽蘭的瑩火照耀著他的靈魂。 “這是自由意誌之下誕生的和平宣言。” “我們沒理由拒絕啊。” “而且,經歷剛才那一戰,我們將兵的厭戰情緒已經被無限放大了。” “厭倦殺戮,厭倦自我沉淪的情緒在滋長。” “是時候終結這次會戰了。” “西西弗斯軍第一艦隊,還有歐申納斯提督的西斯庭軍團自始至終都仿佛在時空線索裡消失了。” “而且,國內有最新的情報傳遞過來。” “在宇宙中央版塊那片沉寂的大陸有復蘇的跡象。” “我國時空深場探索係統“宙斯的永恒之眼”就在一個宇宙時間軸時間概念前,應感到不一樣的時間空間激變湍流正有異樣的不穩定度呈現。” “那片無限廣大的宇宙區域之外紫色時空次元壁正悄悄皸裂。” 月亮女神正詠吟悲愴之歌。 月亮女神詠唱的節律近似於神秘的預感。 埃利提斯在動態的震顫與靜態的覺悟中惘然眺望此時伊敦在時間盡頭空虛的臉容。 “伊敦長官,我們都不能改變歷史的走向。” “我接受您呼喚和平的祈願。” “我軍將在第一百二十個宇宙時間軸時間概念之後撤離這片宇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他平靜的說出他的決定。 而在他心臆最深邃的溝壑裡,正有無限激蕩的沖擊在發生。 “那個沉睡的大陸正在覺醒。” “宇宙間又多了一種決定未來走向的趨勢了吧。” 他的音息閃現著恢宏的混響。 伊敦看到他黑色長發之下波動的海嘯與海鳴再次因應而起。 “在我軍到達戰場以前,我的旗艦來了一個女孩子。” “她是由我國的國事議長希爾格林?勞倫斯閣下陪同登臨雲汐號戰艦的。” “勞倫斯閣下隻說這是我國當代最高執政官蒂朵?弗洛倫斯閣下的最高命令,隻知道她是以一國使者的身份作為這次會戰的特別觀察員奔赴戰場。” “埃利提斯提督,我國的外交事務歷來務實而開放,邦交國使者要求登臨我國參加對外作戰戰艦的事已經成了常態。” “您剛才與那位軍官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我現在大約知道這個女孩子的身份。” “她大概率會跟那個沉睡的大陸有關吧。” 伊敦看到他所設計的界限裡,沉浮著蒼白的陰影與華麗的風暴。 “我和歐申納斯本應在這裡與你們西西弗斯軍給我們兩國之間的漫長戰爭做個了斷。” “可是,歷史的進程卻又在不平靜中涉入了不一樣的存在。” “我們之間的戰鬥在可預見的將來,還會持續下去吧。” 埃利提斯忽然笑了。 他唇邊火焰燃燒的軌跡正呈現著閃亮的光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