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寂寞的霰雪花·世界的傷是永夜,心裡的傷是埋葬(1 / 1)

心神碎片 阿部君 5197 字 8個月前

羲皇心神碎片係統嵌刻著一千七百五十六個謫守著舊宇宙大陸人文情懷最深邃邏輯的詞牌名。   浣溪紗是其中一個。   在最重文人精神的舊宇宙大陸,無以計數的最頂端觀察者為這個絢麗暗香,蘊涵冰花玉骨的穠艷詞牌名填寫詞意。   吹花嚼蕊弄冰弦的清詞麗句,在這些最頂端觀察者所賦予的詩魂冰魄的壯麗詩情之下,居然有了人間至味是清歡的豁達與格度。   傅詠倩現在吟哦的正是浣溪紗詞意中最頂尖詩魂。   但最令人永遠意難平的是,這是一闋最令人痛惜的殘句斷章。   “一點伶仃翠玉暖。”   “一襲深情蝶衣輕。”   “猶怨花悔花囈吟。”   “透緋冰劍明劍晶。”   “蝶衣一舞君亦狂。”   “折劍流花暗香殘。”   “……”   終始君情亂的詩情詞意才剛剛因起,卻也折斷於花之淵,夢之墟。   伊之音聲驟然決斷。   伊在天涯。   月在雲滄。   傅詠倩的小手在此時猶如雪藕綰結金絲花縷的冰玉,悄然綻放。   一念才生,冰間素女心。   半夢疏影,花下亦決絕。   一泓冰劍從那闋驚艷了千年時光的斷章殘句之處閃現。   花影處,君之夢寸斷。   荒誕間,寥落了無情。   冰劍已至君之胸膛。   雪間明滅花殤處,空寂離情隻一人。   人若有情,天荒地老。   素月分輝,商河共影。   與君之約,星光勢微。   劍在惘然,長歌染雪。   “清晝約分幾許,闔淚到天明。”   “君若空戀晨星,桃花敘離情。”   孤影中,君劍的眼蘊藉星霜。   君亦染血,刻骨即傷。   他吟詠的俳句無疑是他在此時無限悲愴的心境。   在傅詠倩用浣溪紗的詞意擊中他之時,他再次沉淪。   傷心冰劍總無情。   長歌浮夢築冰心。   “數千年亙古長夜,一朝夕曉夢如煙。”   “夢驚魂常哀歌寂,心微動傾世溫柔。”   恍惚間,君劍手中的長歌已醒。   無論人間世有怎樣的感傷情懷皆是夢,但君陷夢裳,輝夜如煙的短暫離傷,卻因長歌流觴曲水似的劍勢,劃破驚夢。   那一劍的風情流落星如雨。   那一劍的風華即是忘情決。   傅詠倩手中的冰劍斷離數截。   她再也不能詠吟蝕骨殘冰的浣溪紗。   她旋即退卻,因為那勢若驚夢的劍勢帶著存續了數千年的無盡風華,再次臨即她眼睫疊映的如夢令。   “幽夢淒怨疊障,桃花香後蝶翻。星深月影霧闌,愁緒消得峭寒。”   瞬息間,她又重構了一闋如夢令的詞意。   長歌劍意雖有石破天驚之勢,但在如夢令意如淒亂的詞意之下,銷盡了心傷。   君劍的有情之劍縱然劍勢凜冽,可既然人已心傷,劍勢怎能再進分毫。   長歌的劍勢亦若星燧隱滅了光素,光殞。   長歌未盡的劍影背後,唯有君劍其意綿長的悵惘   劍意殘留的餘韻空自悲愴。   “霧為襟袖玉為冠。”   “半似羞人半忍寒。”   “別易會難長自嘆。”   “轉身應把淚珠彈。”   傅詠倩暫且掩映了如夢令的詞意。   桃花斂波畫眉蹙,明間煙影空留白。   她不再用空盡半世情的詞意。   她現在描抹的是東君在剛才猶未消止的詩魂。   詩與詞是舊宇宙大陸勢如滄涼與熾烈並峙的最頂端觀察者之魂。   在羲皇心神碎片係統的夢窗詞韻與爾雅詩扉弦琴樞軸永遠演奏著他們偉大的不朽芳魂。   傅詠倩現在是用歌詩的琴弦彈奏東君的最後曲目。   “桃花塤眼璀。”   “東君欲斷魂。”   她漫聲輕吟似花還似非花,癡情卻是無情的詩魂。   君劍耽溺空窗的時空維度,把這一行詩具像化了。   玉含冰潔的淬金文字風骨遒美,逸趣藹然。   她現在應用的是形而上範疇哲學化的攻擊。   因為她知道,麵對最頂端觀察者趨於無限思想維度概念的生命意識體,物理意義層麵的深層次打擊,已失去了現實存在的必要性。   空窗處,君劍瞳眸裡冰山與雪意的雪線逐漸瓦解了。   終是誰使弦斷,花落肩頭,淒離花山。   他心裡最堅實的部份正在坍塌著。   長歌不再低吟悲壯之歌。   君劍的指尖微微顫動。   他的生命魄體整體化的存在之熵正在被點燃。   他錯失了與漸行漸遠的真實的自我再次重疊的契機。   這是最難拯救的作繭自縛的過程。   最頂端觀察者無限趨於崩壞與解體的過程,是最難尋求嬗變與救贖的過程。   這是專屬於君劍個體的最黑暗的時刻。   也是本位宇宙趨於寂滅的最黑暗的時刻。   一個觀察者現在正處於全靈態湮滅的歷史過程。   在本位宇宙之內,一個觀察者全然湮滅的事實,必然造成熵增不可逆的宇宙終極命運。   觀察者的觀察形成了本位宇宙客觀存在的終極形態。   是他們的觀察造成了本位宇宙現在的時空故事。   “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萬追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隻是當時已惘然。”   傅詠倩現在吟哦的,正是羲皇心神碎片係統爾雅詩扉弦琴樞軸最頂端的詩歌《錦瑟》。   冰雕玉砌,絢麗多姿,美侖美奐的詩句占據君劍唯我獨尊,作繭自縛的寂寞空窗。   桃花眼寥落空情的目色飄散逝若繁星靜的凝眸。   風波裡君亦神傷的白衣悵惘夢棲境花水月之殤。   靜影沉璧,花飛如斯。   勢予歌裡,聽音弦斷。   擊毀一個最頂端觀察者的伎倆無疑是這剔透蝕骨的情契,以及墜花湮,湮沒一朝風璉的無盡芳魂。   她現在隻消輕輕靈犀一指,便能湮沒這個本位宇宙中最強大最頂端觀察者的男人。   時光中的故事不僅僅是寂寞流淌的風花雪月,還是低吟於歲月浮光掠影間潺潺不息的惘然悲歌。   她已聽不到古之傷心人披發執劍悴損如斯的仰天長嘯。   玉顏桃花眼,紈團扇為鑒。   她的小腰不在搖曳。   她的唇邊淺笑失去了光魘。   無論如何,她已站在了本位宇宙時間歷史時間軸的中心階段。   她亦可以輕易擊碎他的君予之心。   可是,歷史的拐點卻偏偏發生在這個長歌寂寞,星籟浮沉的本位宇宙的黎明時分。   淪陷君劍的空窗在此刻翻轉過來。   輝月如此寂寞,黑暗吟詠如歌。   世界的傷是永夜。   心裡的傷是埋葬。   傅詠倩也永遠不能明瞭,這一瞬間的黑暗,也隻是她錯空了的運命交叉而過的遺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