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黑(1 / 1)

“聽春,看到了嗎?”   長者下拜不起,道:“老朽慚愧,請容我殺了這個敗類。”   “殺不必了,自有人會處理。”安吉神色冷峻,麵露威嚴,“倒是你,口口聲聲說著慚愧,何不以死謝罪呢?”   “這……”   此時,魔王又悄然靠近雲衛華,顯然認定他是最軟的柿子,要攫取其靈魂。   安吉將魔物一把推開,掌勁之大直把它體內的數百個靈魂給拍出,遊魂四處飄蕩起來。   魔王失去意識,掙脫束縛的靈魂卻沒有歸宿,鉆入迷宮各處開始無休止的徘徊。   安吉隨之掐住魔王,道:“也罷,你取下它的右臂,我給這年輕人安上。”   允聽春拱手道:“遵命。”   其實長者對安吉已恭敬至極,但女子依舊一臉冷色,陰惻惻道:   “人家可是有好幾十年能活,缺胳膊少腿多可憐。不像你啊,一隻腳都踩到棺材裡麵了。”   看到女子對允聽春的態度,雲衛華意識到安吉可能就是仙友會的副會長。   但轉念一想,她態度囂張,行為古怪幼稚,又覺得不太可能。   長者等候許久,見安吉不再作聲,他隨之站起,麵朝魔王斯文摩爾。   剛要揮劍,安吉隨手將魔王擲出,儼然就在戲耍長者。   這下斯文摩爾可到了百米之外,允聽春背過身來,朝向敵人。   他實在看不下去,說道:“有話好好說,何必這樣戲弄人呢?”   安吉愣住了,適才的威嚴蕩然無存,但她很快恢復冷色。   “他未對弟子加以管教,差點導致兩個女弟子被玷汙,你說該當何罪?這樣戲弄一下,又何錯之有?”   年輕人搖了搖頭,“允聽春前輩必定有繁雜的事務要處理,無法關照到每一名弟子的情況,是情有可原。”   “放屁,他個糟老頭子整天無所事事,你倒把他想得忒好了!”   安吉厲聲道:“就像你那師父義欽,教人無方,殺死人倒有一套方法!”   “你……你……”   雲衛華聽了憤懣無比,急切想為師父辯護。   可思來想去,覺得女子說得並非毫無道理,終究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赤色的空間遊魂飄蕩,遠處奈文摩爾恢復意識,它隨手抓來兩個吞噬,骷髏頭隨即對準允聽春。   “升陽劍法。”   長者的身邊仙氣湧現,他手摸劍柄,孤晴劍出鞘一寸。   劍光刺眼,形同烈陽。   “青天白日。”   鏘!   一聲響不是出招,竟是劍插回到劍鞘的動靜。   待光芒散去,允聽春仍在原處,手中赫然抓著一條崎嶇的手臂。   “安吉,你可滿意了嗎?”   說罷,長者口吐鮮血,猝然倒地。   安吉將手臂拿起,雲衛華肩部的戾氣瘋狂湧出,似要接收。   女子道:“惡魔隻有四根手指,奈文摩爾自然也是,希望相公不要介意呢。”   相公?   雲衛華略感吃驚。自從允聽春出現後,女子自有一種上級威嚴,不再說什麼奴家、相公。   然而此刻長者仍在,女子口中卻又吐出荒謬的稱呼。   他思忖:“難不成……允聽春前輩死了?”   正要往地上看去,女子突然撲倒在他的懷裡,模樣十分柔弱,“嗯……今天奴家少了不少的血,可都是為了你而流的。”   年輕人以為耗血是召喚魔王時用的,殊不知他身上流淌的一半血液也來自女子。   “相公的身體、奴家的身體……咱們的血肉都已經交融了,好羞恥呢……”   耳畔盡是嚶嚶的細語,他嗅著淡淡香氣,眼神都有些迷離,心想:“弄不好她還真是個好女人。”   哪知安吉忽然獰笑,他想要推開,奈何自己反倒像個弱女子一般,怎麼都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斷臂生生被按在他的身上。   體內每一寸血肉都開始灼燒,疼痛直達骨髓。   “啊!!!!”   眼前陡然一黑,可下一秒,雲衛華又睜開了眼。   身體的疼痛已蕩然無存,恍若剛剛發生的一切皆是幻象。   “這是在哪裡?”   他發現周遭漆黑一片,唯有一個光點懸在空中。   他伸出右手觸摸臉頰,他既沒有斷臂,手掌也不是什麼魔王的爪子。   隨著雙眼適應了黑暗,他發現自己居然置身於城市的街道中。   偌大的城市沒有一絲燈光,可遠近的樓房、地麵,甚至是腳邊的路牙皆是完好無缺,絕非末日荒蕪的景象。   他跨過圍欄,走在機動車道上,身體本能地向亮光處走去。   迷宮、魔女、魔王……縱然那些都是夢境,理應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平復心情。   然而他並非在床上醒來,而是站立於詭異萬分的地點,沒有餘暇去細細去品味。   他凝神望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光亮來源於一棟大廈。   大廈樓高約五十層,漆黑的窗戶密密麻麻,乍看之下形似馬蜂窩。   而在二十層的高度,有一扇窗戶透出光亮,便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光源。   他心下惴惴,“過去會安全嗎?”   奈何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寂寥無聲,怕是走過去探索,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別無選擇,唯有去探尋那房間這一條出路。   至於神燈、梓瑤,這些事情他也姑且放到腦後。   既然他已經向少女許過願,即使這個輪回他們失散了,但轉世之後,他依舊會見到少女的麵龐。   他剛剛麵對安吉時不再急躁,亦是因為這個原因。   至於邱夏她們的安危,他處於當時的情境是怒不可遏,但此刻若要去幫助她們,自然是無從說起。   他隻好仰天叫道:“梓瑤啊,或者梓瑤的朋友們,你們在天上看到徐波的惡行,請你們降下天罰吧。”   仰望天空,唯有無盡的黑暗。   “或者安琪,你看上去雖然不算正常,但我相信你是好妹子,一定會幫助小師姐她們的。”   剛剛發生的一切猶如光怪陸離的夢境,可身體的感覺不會說謊。   陣痛直達神經,恍惚間仍在折磨著他的身體。而剛剛在圓桌前喝的兩杯咖啡也確實存在,此刻他的口中依然有澀味。   他加速邁開步伐,“總之先離開這裡吧。”   來到大廈中,裡邊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內部任何的布局無從窺見。   他姑且退到外部,仔細確認亮燈的房間位於第21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