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香和蘇婷二人帶著香菜繼續上路,隻是這次兩人並沒有聊天,似乎是還在為布遊擔心著。而香菜也安安靜靜地趴在蘇瑛頭頂。 另一邊,孝文先生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一瓶綠色的液體,喂布遊喝下。 這是什麼,綠油油的,難喝。咦,效果還不錯,那毒沒有繼續前進了。 不一會兒,布遊感覺能動了。 “先生,你喂我喝的是什麼,還有麼?”布遊活動了下酸麻的手腳後,向孝文先生問道。 “那是什麼?那是百靈珊瑚液!我就那麼一小瓶,留著救命用的,結果便宜了你。”孝文先生看上去十分生氣。 “先生,那一瓶多少錢,在哪能買到啊?”布遊接著問道,要是能多喝一些這百靈珊瑚液,自己體內的毒也許就能完全壓製住了。 “百寶珊瑚液采自東邊的無盡大海之中,在蕪城隻有道元閣總閣偶爾有賣的。至於價格,你就別問了,問你也買不起。” 道元閣總閣麼,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不管再貴都得買。現在就先努力賺錢! “先生,你知道有什麼賺錢特別快的方法嗎?”布遊兩眼放光望著孝文先生。 “有的話還輪得到你?” 孝文先生說完便不再搭理布遊,快步跟在魏香二人身後。 和孝文先生待在一起怪不自由的,我得走。 想到這,布遊說道:“先生,我現在能走了,讓我再回去找魏香他們吧。” “不行,你就待在我這好了。你的實力比我想的要強多了,你和他們在一起會讓他們有依賴心理。”孝文先生說到這,回過頭望向布遊,試探性地說道:“你先前用匕首刺平元獸的那下,是傳說中的道術吧。” 布遊搖搖頭,回道:“我也不知道,那是我一位長輩教我的。” “果然如此,”孝文先生點點頭,“有一類人通過千萬次的打磨,將自身的技藝推至近道的地步,烙印在這天地之中。他的傳承者習得他的技藝,不用靈力,不用武技,隻需借助肉體與他留下的烙印共鳴,便可獲得他的部分力量。我原以為這隻是傳說,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你的這位長輩了不得,你的背景也了不得啊。” 原來槍叔這麼厲害,那他又為何會每晚都會出現在我的夢裡呢?那書生當初又教了我一些什麼,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呢?難道,我真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背景?有機會我得問問爹娘,看看他們是不是瞞著我什麼,或許,我們家是什麼頂級豪門,爹娘隻是為了我早日成才,才會窮養我? “還有你的那和草一樣的小劍,是先前在那湖底撿的吧。不需靈力,便可隨意操控,這是有自我意識的靈寶啊,是無價之寶,叫我看了都羨慕。你是個有大氣運的人。”孝文先生語氣中帶著酸氣。 大氣運嗎?那我為何還過得這麼辛苦啊。 布遊扒開衣領,低頭看向自己的心口,那裡有絲絲黑線。這黑線便是那毒。先前這黑線已經快要進入心臟,幸好得到孝文先生的百靈珊瑚液,才把它給壓了回去。 孝文先生帶著布遊,遠遠跟在蘇瑛二人的身後。好在之後的一路上,都沒有出現什麼特別強大的靈獸。二人雖然也受了些傷,但並無大礙。 很快,便到了晚上。 蘇瑛坐靠在一棵樹上,香菜躺在她的懷裡。她靜靜地望著篝火,想到昨晚睡覺時手心的溫度,有點想布遊了。 魏香則在一邊,早早就睡著了。 孝文先生坐在樹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養神。 布遊靠在一棵樹上,聽著周圍的蟬鳴和鳥啼,有點想家了。 這次的旅程快點結束吧,然後回了白渠鎮,我就把那三株靈藥賣了換錢。拿著錢先去找明珠和姐姐,然後帶著她們去鯨背城,找爹娘。我有割水匕和紫草,還有槍叔教我的槍術,在鯨背城也一定能謀個好差事。我,明珠,爹娘,還有姐姐,一塊住在一個大房子裡。 想到這,布遊臉上出現了一抹笑容,但看上去還是很僵硬。 幾隻發光的蟲子從黑暗中飛來,落在魏香身上。 樹上的孝文先生睜開眼,望著那蟲子,對布遊說道:“有人來了,他倆對付不了。” 孝文先生話音剛落,向茶便從黑暗中走出,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全身都裹在黑布當中的人。 “你還敢來!”蘇瑛從地上站起來,順便踢了魏香一腳。 “怎麼隻有你們兩個,那個瞎眼的人呢,已經毒發身亡了?那他的那把匕首和紫色小劍一定在你們身上吧。”向茶望著蘇瑛二人,麵帶譏諷。 “你想要我的東西?”布遊從暗處走出來,開口說道。 “蠢貨,被人下了千裡香都不知道。”孝文先生也走了出來,踢了一腳剛醒過來的魏香。 向茶看著布遊:“不是我想要,是我師父想要。對吧,師父。”向茶說著,看向身後那個全身裹在黑布當中的人。 那人伸出右手,輕輕一拍,麵前的向茶便倒飛出去。 緊接著,他一手向布遊抓來。 怎麼回事,躲不掉! 布遊能感覺到,雖然隻是簡單的一抓,好似到處都是破綻,但是他就是無處可躲! 既然躲不掉,便不躲了,以攻代守。 布遊盤起的頭發再次散落,紫草瞬間出現在黑衣人麵前,直刺他的眼睛。 黑衣人放棄抓向布遊,將手收回,用兩根手指夾住紫草。 布遊趁機退後,拉開與他的距離,再次召喚起紫草。 紫草在黑衣人手上掙紮,卻無法逃出。 孝文先生大手一揮,一團黃霧籠罩住黑衣人。 “怎麼會,無法復製!”孝文先生大驚失色。 “前輩,在下是蘇家客卿,孫孝文。此次陪同蘇家小輩,來這貘奈古林中歷練。若是有得罪前輩的地方,還請前輩看在蘇家的麵上,原諒我們這次。這些東西是蘇家的一點心意,前輩哪天若是路過蘇家,必然還有其他厚禮奉上。”孝文先生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麵前的人。 在他復製失敗的那一瞬,他便知道,此人無法為敵。若是不能處理好,所有人都會死在這。 黑衣人接過孝文先生遞過來的儲物袋,開口說道:“蘇家麼,看在蘇慶瀾那小子的麵上,就不為難你們這些小輩了。” 他的聲音蒼老沙啞,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 孝文先生聞言頭更低了。蘇慶瀾,那可是蘇家如今的家主,也是蘇瑛爺爺那一輩的人物,更是修為在六羽以上的大靈修。此人稱蘇慶瀾為小子,定然是比蘇慶瀾輩分還要高的人物。怎麼會惹上這種老怪! 黑衣人望向布遊:“那把匕首,拿出來吧。” 布遊望向他,兩眼中滿是不甘,輕輕說道:“丟了,和靈獸打架,弄丟了。” “嗬,”黑衣人冷笑一聲,然後一拳砸向布遊。 “前輩手下留情!”孝文先生將靈化作一隻巨大的紫霧象,擋在布遊麵前,卻被黑衣人直接砸碎。 但紫霧象到底是為布遊爭取到了時間,讓他可以躲開這一拳。 布遊右眼瞬間變黑,眉心出現一道花瓣印記。 一股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發出,噬神冥雷憑空出現,化作一條黑龍纏繞在他身上。 “自我習會這一式以後,從未用過,這是第一次。我為這一式取名為,三月三。”布遊兩眼發光,語氣平淡無情。他向著黑衣人輕輕一指。 他身上的黑龍消失,化作了一道白光覆蓋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站在原地,閉上了雙眼。他漸漸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變成了一位年邁的老農。 他躺在破舊的床上,蓋著單薄的被子,咳得要命。 冬天剛剛過去,最近氣溫回升的很快。不如出去曬曬太陽吧! 於是,他抬了張凳子,坐在家門口,貪婪地享受著溫暖的陽光。 突然,冷風從四麵八方吹來,一片烏雲隨風遮住了太陽。 下雨了,好冷的雨啊。 風夾著雨,打在臉上。他不禁想:這風也有不順心的事嗎,要不然怎麼會流這麼冰的淚呢? 受不了了,太冷了,不如回到床上去吧。 老農躺在冰冷的床上,那被子本來就薄,還蓋了多年,壓根就不保暖。 這雨還不停啊,越下越冷了。 我的老伴呢? 哦,想起來了。她沒有撐過上個冬天,凍死在一個下雪天裡了。那天可真冷啊,比今天還冷。 我的孩子呢? 哦,想起來了。大女兒嫁的遠,好幾年沒回來了。二女兒小時候得了水痘,沒熬過去,病死了。小兒子成了家,但他媳婦跟人跑了,他人傻了。他每天站在村口,遇見一個人就問,“你看見我媳婦了嗎?”,“哦,沒看見是麼,她去買鹽了,俺在這再等她一會兒吧。” 他媳婦走的那天,和他說要去買鹽,把家裡的錢都拿走了。 現在外麵下起了凍雨,那傻兒子知不知道找個地方躲雨哦。不行,我得去看看。 老農想要起身,可奈何身子骨太弱了。他剛一坐起,劇烈的咳嗽就讓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兒啊,爹是不行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啊。要按時吃飯,別餓著。天涼了,要記得添件衣裳。櫃子裡的夾層還有點錢,你要是哪時候生病了,要會拿錢去看病。 或許是傻兒子感應到了老農的碎碎念,他回到了家中。 滿臉褶皺的老農,用渾濁深凹的雙眼望向兒子。 見他沒怎麼淋濕,老農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兒啊,咳咳,爹想你娘了。”老農虛弱的說道。 “爹,俺也想小晴了。”小晴正是傻兒子跑掉的媳婦。 “兒啊,你說,你大姐這些年過得好嗎?咱家窮,咳咳,她娘家人不知道會不會欺負她。”老農咳出一口血,染紅了被單。 傻兒子望向鮮紅的血,傻笑道:“咦哈哈,紅色,小晴最喜歡紅色了,哈哈。”他邊說邊拍起手來。 寒風卷著冰雨,從窗戶的裂縫處鉆進來,吹得老舊的門吱呀吱呀的響。 “兒啊,爹冷,這個春天好冷啊。”老農裹了裹被子,還是冷。“爹看見你娘了,她在向我招手。爹要走了。”老農不舍的看了一眼傻兒子,緩慢地閉上了眼。 傻兒子坐在床邊,看著死去的老爹,一言不發。 突然,老農睜開眼,問道:“兒啊,今天是什麼日子?” 傻兒子兩眼平和地望著自己的老爹,低聲回道:“三月三。” “三月三,倒春寒。”老農喃喃一句後,永遠地閉上了眼。兩行清澈的眼淚從他眼角流出,劃過粗糙的皮膚,落在冰冷的草枕上。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雨止了,太陽再次普照大地。 一道黑雷從天而降,將床上已經冰冷的老農炸的粉碎。 … 黑衣人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下一瞬,他睜開了雙眼。兩行淚從他眼中無聲地滑落。 “三月三,倒春寒。”他低聲喃喃道。 黑衣人望向布遊,眼裡有復雜的情緒:“你,很不錯。我不是沒有見過神通,但從沒有見過有人能在你這個年紀悟出神通。” 孝文先生大驚:“神通?剛剛那是神通?” 神通與靈術不同。靈術是借助自己的靈驅動靈力發出的招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而傳說中,神通是以自身的領悟借來了神的力量使用。能領悟神通的少之又少,孝文先生從沒有見過。他一直以為神通隻是傳說而已。 布遊望著黑衣人,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你硬接我的神通,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這是割水匕,它是你的了。”布遊說著,從腰間掏出割水匕,遞給黑衣人。 黑衣人沒有接過割水匕,反而是饒有興趣地望著布遊。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光要你的匕首和這把紫劍,還要你這個人。”黑衣人說罷,再次伸手抓向布遊。 “前輩,此人不是蘇家小輩,其背後勢力遠非蘇家能比!”孝文先生大喊道。 黑衣人沒理會孝文先生的喊聲,抓向布遊的手沒有猶豫。 布遊瞬間將割水匕遞到右手,整個人隨之顯露出一種鋒芒之氣。 他兩腿彎曲,將全身力量集中到手上,再傳到割水匕上,狠狠的刺向黑衣人的手掌。 黑衣人再次用兩根手指夾住割水匕,渾身一震。 “道術!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黑衣人先是一驚,緊接著大喜。 布遊這一擊又未奏效,先前被壓製下的毒再次發起攻擊,整個人又一次不能動彈。 黑衣人一手拎著布遊,一手拎著向茶,轉身離去。 “前輩可否留下姓名?”孝文先生壯著膽喊道。 “有好多年沒人問過我姓名了,也罷,便告訴你吧。老夫姓李,名觀南。”黑衣人說罷便帶著布遊二人消失在黑暗中。 “李觀南,是他!”孝文先生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