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一角的半山腰處。 一座土墻黑瓦的房屋內。 南喬聽到男童喊自己小喬,總覺哪裡怪怪的,但對於那個問題,倒覺得有點好奇,於是乎說道。 “先祖且問就是,晚輩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男童對南喬的回答很是滿意,對這種裝作別人先祖的感覺,是越來越有意思。 男童之所以詢問南喬,原因在於讓洪乘風離開的修卷,於是乎問道。 “老夫考考你啊,此修卷為何物,若答對,便有獎勵。” “回先祖。修卷乃仙人門下選其弟子所用,我村一般每隔二十年一回,若抽中修卷,便可去當仙人。隻要年滿九歲之上,三十而下,便可參加。我村這九百餘年有四十餘次,僅您當年抽中,無其他人。另想當仙人,須感天地靈氣,若感應到,便可不用抽卷,隨仙人而去即可。下次抽修卷時,便是在七日後,到時自有人告知。” 男童聽完,腦袋有點疼。 自己年齡倒是符合,但是此時裝人家先祖,去抽修卷感覺不行,不符合身份。 不去又不能當修士,當不了修士就沒法幫衛清幕老爺爺復活。 更何況,那修士過幾天就來了,自己裝先祖的偽裝再也藏不住了。 難道自己感悟天地靈氣? 短短七天怎麼可能,也許更少,說不定那修士會提前到。 男童最終給自己想個一個辦法。 在修士到來之前感悟天地靈氣,然後坦白,直接和修士去修行。 如果感悟不到,那也沒辦法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以後再慢慢感悟。 床簾外。 南喬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太普通,先祖應該知道的,難道真像他所說的,年紀太大,容易忘記很多事? 看到男童好像在思索什麼,便沒有去詢問。 一時安靜了十幾秒。 男童回過神來,便微瞇雙眼,笑著說道。 “南喬啊。” “晚輩在。” “你來老夫床上。” “這……!” 南喬一臉驚訝地,看向床簾,先祖要對自己做什麼?還要去床上? 突然又想到先祖之前說的那句話,身體不自覺地冒出了許多冷汗。 “老夫遊歷四方,留下許多子嗣。” 男童不知道南喬的想法,心裡也奇怪,剛才百依百順的少女,怎麼叫她來床上,反應這麼大。 是不是自己之前裝得太嚴肅了,一定是,那就溫柔點。 於是乎麵帶微笑,溫和又帶點老聲地說道。 “小姑娘,乖,過來先祖這兒,先祖有獎勵給你噢。” 這時的南喬,已經不是驚訝了,是驚恐! 他可是先祖,還是摔不死、撞不死、劈不死的仙人! 自己是無法反抗,於是用自己顫栗的聲帶說道。 “先祖,為何……叫晚輩去床上,晚輩站在這裡聽就是了,免得打擾到先祖。” “當然是獎勵功法給你,來啦,快過來啊。” 男童已經很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具有親和力,眼睛瞇成月牙。 為了配合自己是個熱情的先祖,一隻手還伸到床簾外,手掌握住,隻有食指伸出,邊說邊打勾。 但他忘了自己臉上還纏著一條條紗布,顯得有點詭異。 “先祖傷勢未好,請多休息,晚輩不便在此。” 南喬急忙地說完,然後飛快地跑了出去。 留下一臉呆滯的男童。 這怎麼跑了? 男童就是想讓南喬展示一下,如何感應靈氣,自己作為祖先,又受了傷,去她站的位置觀察,總感覺不符合常理。 所以叫她來床上,這樣能看她如何去感悟,而且距離又近。 看樣子,需要自己去摸索了。 於是乎男童雙腿交叉,雙手放於兩膝,閉目養神起來。 雖然遺失了很多記憶,但這兩天的經歷讓他記憶深刻。 腦中仔細回想,當時衛清幕老爺爺和黑衣女子說的殘卷,第一段。 “凝氣境,凝氣附身,在於附。” 南喬說過,須感天地靈氣,若感應到即可將其附身。 為何黑衣女子聽完衛清幕老爺爺的話後會很吃驚? 問題不在感應上,在附身上。 若不附身,靈氣該去何處?靈力將以口鼻入體! 而殘卷乃是以附著身入體!差別在於此! 差別在於靈氣入體的部位,但感應都是無異的,先感應。 心靜心靜,感應天地靈氣。 一小時過後。 此時的男童,一直坐在架子床裡不動,保持得十分平靜。 他能感應到屋外。 微風輕輕吹過,讓樹枝慢慢地擺動,樹葉緩緩地飄落。 卻感應不到靈氣! 咕嚕咕嚕聲從男童腹部傳了出來。 “哎,好餓啊。” 他掀開床簾,走到方木桌坐了下來。 那條棕色的布手鏈,正安靜的放在方木桌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並沒有去取,也沒去在意。 喝了幾杯茶水之後,再看向那條棕色布手鏈。 回想起衛清幕老爺爺說過的話。 在殘卷所放之處,靈覺察覺此物非同一般。 此刻,男童正想去拿來戴上。 這時,男童的頭,突然像被針紮了一下,疼得讓他小聲叫了一下。 “啊!……。” 於是他便沒有去拿布手鏈。 閉著眼,用一隻手摸著太陽穴處,慢慢地按著。 前幾日頭痛的後遺癥? 稍微好點,也沒去想拿布手鏈的事,很自然地又喝了兩杯茶水。 這時有個腳步聲傳來,他睜開雙眼看向門口。 進來的是,紮著馬尾辮的南喬,手中拎著竹筐,裡麵放有飯菜。 男童看見那一筐飯菜,肚子感覺更餓了,滿含感激地,看向有些臉紅的南喬。 “先祖,剛才晚輩是去取飯菜。” “小喬啊,老夫都幾百年不食人間煙火,今日看在你有心,老夫便嘗嘗這人間煙火。” “謝先祖。” 隨後南喬就把飯菜放於方桌之上,並沒有坐下。 其實她之所以回來,是在跑出去的半路,遇見了妹妹和弟弟二人要前來送飯菜,這二人平時在村裡極為淘氣,南喬擔心又惹得先祖不適,於是她接過竹筐,便打發走他們二人。 在回來的路上,她也想了想之前的事,想到祠堂那時,男童看她的眼神,是滿含祈求之色,那種無助感,讓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一個多麼單純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