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深陷其中(1 / 1)

“2020年5月10號,我再一次想到了去死。”   雜亂的房間裡,隨著鍵盤的敲擊聲,泛光的電腦屏幕上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一個盤坐在電腦桌前的青年,正帶著副呆板的黑框眼鏡,穿著一件青褐色的格子襯衫和一條寬大的馬其色短褲,兩眼無神地對著一份文本文檔發呆。   他像是保持著靜止,又像是思考著什麼。   直到許久之後,他的手指才再一次動了起來。   刪掉了5月10號的字眼,並將之改成了5月10日。   因為他覺得這樣子讀起來會順口一些。   可緊接著,他就又開始思考起了,“去死”這個詞的合理性。   想著將這個詞用在文中,會不會顯得太過做作了一些。   那麼,能將它改成什麼呢?   青年從頭至尾地思索著,甚至開始朗讀起了整句話,企圖更深入地感受文字中的差別。   於是,時間又過去了六七分鐘。   等他猛然驚醒的時候,他卻否決了自己修改用詞的想法,原因是其他的詞語似乎都不夠貼切。   所以,就先這樣吧。   嗯……   終於,應當是用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青年總算是為他筆下的某個角色,敲定了遺書中的第一句話。   “2020年5月10日,我再一次想到了去死。”   隨即,青年繼續在空洞的電腦文本裡,寫下了一句自問自答。   “為什麼要去死呢,這其中的緣由或許很難說明,形容起來,大概會顯得萬分可笑。”   而後他的眉頭又重新蹙起,並開始難以休止地,對以上的內容進行了一輪又一輪的修改。   “為什麼要去死呢,這其中的緣由或許很難說明。確切地形容起來,大概還會讓不少人覺得萬分可笑。”   “至於為什麼要去死呢,這其中的緣由,或許很難說明,形容起來大概還會顯得萬分可笑。”   “至於為什麼要去死呢,這其中的緣由或許很難說明,形容起來,大概還會讓不少人覺得萬分可笑。”   在這樣毫無意義的改動中。   青年把一句簡單的陳述語,來來回回地誦讀了數十遍。把每一個字都拆開了,掰碎了,反復地體會。   可就是怎麼也找不到一種,其認為準確的語境。有時陷得深了,還會不停地確認標點符號與斷句。   一個個稀疏平常的字眼,在他的眼裡逐漸變得復雜無比。   乃至在接下來的記敘中,他甚至斟酌起了:   相同的詞語是否不該連續出現,段落的承接是否押韻,文字的總和,是否可以整除章節的數目。   他試著讓自己的文章變得工整。   可轉而,他又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病態的,於是就想要打破框架。   哪知末了,他的這種想法反倒是加固了束縛。   如此這般,循環往復。   直到最後,青年的思緒徹底變成了一團亂麻。   “啊!”   終於他哭嚎了一聲,趴在桌子上抓起了頭發。   獨自生活的第二年,何文覺得,自己似乎是失去了寫作的才能。   他得了一種病,一種源自於特定型因素的強迫性精神疾病。遂受此影響,又患上了諸多焦慮和憂鬱的癥狀。繼而不得不通過服用藥物,來調整自己每天的生活狀態。   他感覺自己快瘋了,是的,就快被逼瘋了。   在混亂的文字與段落裡,在全無邏輯的語句下。   像是有無數的口舌,正不停地爭吵著一些無解的問題,同時還逼著他做出解答。   可何文根本不知道答案,於是他耳邊的聲音就無法停止。   “哈……”   雜物堆疊的桌椅間,宣泄完情緒的青年疲倦地喘著粗氣。   他想讓腦海中的聲音平息。   此時此刻,毫無疑問,很想很想。   ……   近來的薑生,找到了一種新的覓食途徑。   不同於接受旁人的施舍,也不同於去翻找餐館的殘羹冷炙,而是采用一種更有“尊嚴”的方式,來維係自己生存。   總而言之,此類行為通常被稱作捕獵。   沒錯,薑生學會了在城市中獵食。   至於它的“獵場”在哪,說起來其實也並不稀奇,準確的位置就在城市邊緣的一片河灘裡。   那地方的水流不深,還連接著一條小溪,所以經常會有野生的魚類成群遊過。   這無疑給薑生提供了絕佳的捕魚場所。   寬敞清澈的河床,更是讓它有了完備的條件,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黑貓捕魚的方式大致如下:先任由自己身上的黑氣“乾擾”魚群的行為,讓它們變得倒黴且呆滯。   然後再像是一塊石頭似的,靜靜地等待在它認為合適的地方,隻等著哪條不開眼的魚兒遊到它的身邊。   最後,它就會利用自己的利爪與尖牙,還有遠勝於尋常家貓的力量,破開水麵將之捕獲。   必須承認,這法子確實有那麼點守株待兔的味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二者之間所囊括的技巧,卻是相去甚遠的。(逼真)   運氣,耐心,實力,缺一不可,這就是薑生的“生存之道”。   “喵!”隨著一聲氣勢洶洶的貓叫。   又是一條手掌大小的草魚被薑生拍上了河岸,有氣無力的撲騰著。   緩緩地走到了對方的身邊,用嘴巴把魚腹叼起。   沒去在意那濃鬱的腥味,貓的味蕾反倒是讓薑生愜意地瞇起了眼睛。   此刻的它不得不承認,自己身上的怨氣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怨氣”,這是薑生為自己體內孕育的黑氣所取的名字。   並沒有什麼特殊理由或猜想,就隻是因為它們的概念都不是那麼的吉利,所以薑生便給雙方劃上了等號。   另提及對怨氣的控製,到目前為止薑生都沒有任何的進展。   仿佛隻要是長時間鄰近它的活物,就會被這種不詳的氣息所影響,而後變得黴運連連。   倒黴的程度忽高忽低,薑生自己也摸不清規律。   從魚的角度來看,有的時候隻是一瞬間的精神恍惚。而有的時候,則突發性的暴斃,弄得薑生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下口。   “刺啦。”   乾凈利索地撕下了一片雪白的魚肉,薑生趴在河灘邊的草地上。一邊勾著尾巴,一邊享受著自己的午餐。   它的日子過得依舊寧靜,除了可憐的魚群之外,就連偶爾飛過的蝴蝶都不會受到打擾。   自夏子搬走的一周以後,僅僅是目送她離開的薑生,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