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舌,靈能管理處的高階靈修者。 擅長匿蹤型咒術和假體型咒術,嘴裡通常都嚼著塊“口香糖”,充當其各類術法之媒介,同時這也是他能夠延長舌頭的緣由。 此番,本是被總部派來暗中考察曼陽的工作人員。目的是審核其人是否存有消極的辦事態度,乃至造成了白傑的死亡。 沒想到,才盯了對方一個多月。 他就有了重大發現。 沒錯,曼陽和薑生的對話,都被長舌給監聽了。 甚至他還用靈能媒介,把兩人的言行分別記錄了下來。 曼陽作為一個咒物管理人,居然聯合外部勢力坑害同僚。 靈能世界近段時間,堪稱平靜的表象下,居然隱藏著人造怨靈這種天理難容的實驗。 長舌敢肯定,這兩則消息都將成為重磅炸彈。 引爆管理處內部,暫時還算穩定的局麵。 但是然後呢? 眼神冰冷地,給曼陽帶上了封印靈能的手環,長舌推著他離開了這間湖畔的別墅。 然後,恐怕就是暗流湧動了…… …… 與此同時。 離開了別墅區的薑生,同樣已經做好了前往車站的準備。 它計劃搭車去一趟藍山市,也就是怪異協同的另一個實驗地點。 人皮雨衣的心靈操控,足以讓它在人類的社會裡自由行走。 隨之帶來的,便是一種與世界分割的剝離感。 這種異樣的感覺,能夠讓熱情似火的人逐漸冷靜,也能讓多愁善感的人平添心緒。 “嘶,嘶(你會感覺好一點嗎,廢了那個人的手)。” 開往客運中心的公交車內部,雲鬼漂浮在薑生的左側,詢問了一個難免有些古怪的問題,但是語氣裡卻沒有過多的情感。 薑生打量著落在車窗上的雨點,眼眸兀自低垂。 繼而用一種,隻有自己能聽清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還好吧,雖然我依舊很不安。” “嘶(不安什麼)?” “不安,像我這樣自私的靈魂,竟然占有了一個美好的人生。” “嘶(白傑也不盡是美好的)。” “但他是個好人,起碼比我要好。” “嘶(你很向往安寧)?” “是的,我必須安寧……” 昏暗的車廂裡,薑生逐字逐句地說道。 因為這是他母親對他的期望。 那個獨自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女人。 在臨終前都想著,要給他留下一個平靜安穩的生活。 “小薑,媽媽把你生下來,卻沒有照顧好你,真的很對不起。 你是個慢性子的人,卻總是跟著我吃苦,應當很難熬吧。 隻希望,你以後,沒有了媽媽的拖累。 能夠安安穩穩地,平平淡淡地,過好每一天,過好一輩子……” 薑生變成貓的前一年。 他的母親去世了。 第二天,他母親養的貓也死了。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想。 如果可以,我想變成一隻貓。 跟著,也是從那一天起。 他告訴自己:我務必要安寧,務必要安寧的活著。 要安安穩穩地,平平淡淡地,過好每一天,過好一輩子。 …… 白傑,我會幫伱完成你想做的事。 然後,你要把我的安寧,還給我。 公車上,細雨裡,薑生想著自己的未來。踏上了一條,它本不該踏上的路途。 …… 兩個月後,藍山市。 綿綿的細雨籠罩著城市的中心。 這場雨已經下了近兩個月,始終在附近的幾個地區間來回盤旋,就是不肯輕易停歇。 某棟高樓的天臺上,一隻野貓正蹲在那裡。 過於細微的雨絲,僅能將它黑色的毛發打濕些許。 沒法叫它顯得多麼狼狽,反倒是讓貓與高樓共處的景象,增添了幾分薄薄的詩意。 風聲呼嘯的高處,黑貓抬著頭,兩隻耳朵的尖端還帶著陣陣顫抖。 難以知曉它是否在“觀察”什麼。 隻知道幾分鐘過後,連同著一陣稍大些的涼風,野貓的身影忽地躥出。 在房頂與房頂之間上下跳躍著,自行去了遠處。 一個女孩準備跳樓。 警察剛到,一隻不大的黑貓就從旁邊的陽臺上躥了出來。 蜷縮著身體撞在了女孩的腹部,並將之重新撞回了房間中。 站在後頭的警官趕忙接住了女孩。 而突然到訪的黑貓呢? 則是在回頭看了一眼之後,就靈巧地跳下了陽臺。 沿著樓房的外墻幾番穿行,最終消失不見。 “看,貓,還有雨!” 樓下的圍觀群眾裡,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就有人掏出手機尋覓拍攝了起來。 近兩個月左右的時間裡。 網絡上,有幾條關於藍山市的新聞傳播得極廣。 譬如:通靈黑貓勇救溺水兒童啊。 火災現場驚現黑貓後突然降雨啊。 警方跟隨野貓破獲藏毒走私案啊,等等等等。 大約有五六樁案件,都被一批好事者給結合起來,做成了個熱門資訊。 之後,藍山市裡有一隻靈貓的都市傳說,就莫名其妙地被鋪開了。 說來趕巧。 薑生原本,隻是想借助雨來尋找藍山市的災厄罷了。 結果雨裡發生的各種事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都進入了它的感知。 於是,無論雲鬼怎麼解釋。 認定了隻要是雨中產生的不幸,就同自己脫不了乾係的薑生。 為了心安,便操持起了市區內的管治工作。 一周七天,有四天都在“救火”,無論晝夜。 這不僅令它往市民間打出了名聲。 還使得那麼一兩個學生社團,組織起了尋貓探靈的活動。 反過來的正事呢,也就是怪異協同的實驗場地,它卻仍舊沒有一點頭緒。 要說它的靈感應當遠超常人,再加上雲鬼和雨衣。 它們三個,一並在城市裡找某個怨靈級的災厄,本該是信手拈來的事。 然而偏偏就是這樣的一件事,卻讓薑生排查至今都沒個結果。 難道曼陽那家夥又在騙我? 可他就不怕,我把他的秘密公開出去嗎? 嘖。 早知道就應該把他綁到這裡來。 “啊,啊(我當時還想殺了他呢,在對方有幫手的情況下,不也沒能繼續下去嗎)?” 穿著高跟鞋的雨衣,悠閑地坐在天臺的邊緣,晃動著雙腿。 這段時間,倒是讓她感受到了難得的自由。 哈,多麼諷刺啊,被封印了都要比做一隻地縛靈更自由。 “啊,啊(別想了,先繼續調查周邊的情況吧,起碼要排除所有的可能對不對。這座城市還不錯,我不想讓它變成東湖那樣)。” 風裡,“女人”的長發卷起。 醜陋的臉龐下,掩蓋著一顆混亂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