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在傑難逃(1 / 1)

來到人類的環境中,第一件事做什麼呢?   興致沖沖地去繼續成神大業?   不,維斯覺得關注當下更好,比如...吃。   以往在冰墓女士的領地時,幾乎吃遍了冰風穀所有看起來能吃的玩意。   巨龍的胃就是一個反應釜,完全不在乎吃的內容,隻在乎吃的過程。   類人的不類人的,長角的不長角的都有。   還有冰霜巨人的...哦天,這些家夥一輩子都不會洗澡。   想起那個屎一樣又臭又硬的味道,白龍不堪回首。   家養地獄犬拉的粑粑都比那玩意好點...   額,或許一樣。   和勇者一戰後他一直沒有進食,等的就是現在!   維斯進城後直接去了餐館。   五色龍肯定不會付錢,霸王餐恐怕又要惹些麻煩。   但愛格維斯不是一般的五色龍,想要人類好好煮東西,他可以放下一些龍族的觀念。   做一個看起來正常的人,他比任何五色龍都有優勢。   就這樣,他開始點餐...   點到店員汗流浹背。   ...   “我的老天,這家夥還是人嗎?這都多少碟了?”   酒館裡的竊竊私語聲漸漸變得響亮。   “現在的小白臉怎麼回事,豬都沒這麼能吃啊!”   一位醉漢大聲嚷嚷,聲音中帶著不滿和嫉妒,他的眼神裡閃爍著那種“不勞而獲”的憤怒。   “他這是餓了一輩子嗎,想做個飽死鬼?”   竊竊私語變成了嚷嚷,嚷嚷又變成了笑聲,似乎又回到了剛進城門的時候。   維斯聽著,微微挑眉。   他有些理解為什麼五色龍那些家夥更傾向於用力量解決問題,而不是正常的交易了。   吃個飯而已,就有一大群蒼蠅嗡嗡嗡。   本來沒有破壞的欲望,硬是給激出來了。   他現在十分想一個吐息過去,讓這裡的人都冷靜冷靜。   最後...還是忍住了。   畢竟另一半靈魂表示,這種流言聽多啦,小意思。   多聽幾遍,就習慣了。   ...   店員也是有苦說不出。   她累一下也就算了,但廚師真的要麻了,要知道廚師之前可是職業者啊...   不能再讓他吃下去了,看樣子他竟然還有餘力...   再有錢也不能這樣,必須阻止他了,哪怕他有什麼背景...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上去和白龍交談。   但有一個人比她更快,搶先坐到了白龍的對麵。   .......   此人單手一揮,一段光暈在半空生長開來,一下就包裹住了在座的二人。   周圍瞬間清靜,這光暈擋住了所有外界的聲音。   維斯生出些許好感,在抬頭看向他之前,就先聽到了他的聲音。   “傑拉莫爾,吟遊詩人。認識一下?”   那人的聲音仿佛具有魔力,第一個字剛發出的時候,就可以牢牢抓住聽者的耳朵。   想要去聽下一個字,再下一個字...   待到聽完,所有的字節都在腦海中回蕩,向你發出同一個邀請。   ——回應他。   哦?傑字當頭。不知道你配不配有個“哥”字。   白龍的興趣上浮,出聲應道。   “維斯,戰士。”   此刻他還不知道自己,在“傑”難逃。   ...   維斯回應之餘,看清了傑拉莫爾的樣貌。   貝雷帽下露出的尖耳朵,金色的發絲在燈光下閃耀,以及一雙湛藍眼瞳。   配合略顯消瘦的臉龐,無疑是精靈了。   在費倫,精靈不罕見;但在路斯坎,就好比鐵樹開花。   維斯此時的注意卻不在精靈這個身份上,而是一道傷疤。   ——那一段橫過脖子的傷口,重新長出的淡粉色肉塊在周圍的皮膚中十分顯眼。   傷疤裸露在衣領間,主人似乎並沒有特意去遮掩。   這是一個致命傷。   這個吟遊詩人還活了下來...有點東西。   ...   傑拉莫爾富有磁性的聲音再度響起,仿佛在尋找著一個冒險的序章。   “你不是本地人吧,來做什麼呢?”   維斯進食不停,手中的叉子狠狠地釘起一塊牛排。   他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字一頓地回道。   “揚-名-立-萬!”   傑拉莫爾笑道。   “哦,你打算怎麼做。挑戰荒野的試煉?還是獵殺知名的魔獸?”   維斯咽下牛排,直視吟遊詩人。   “都可以,我會讓所有人都記住我的名字,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比如,現在我在吃飯,就讓很多人驚掉了下巴。包括你,不是嗎?”   傑拉莫爾笑得更加放肆,毫不避諱。   但下一瞬,他的笑聲直接止住,眼神犀利。   “那你知道這樣的代價嗎?”   吟遊詩人指了指疊得山高的餐盤,又指了指正在談論維斯的人群。   前者代表財富,後者代表嫉妒。   維斯手上動作不變,又把一塊牛排叉入口中,以此回應。   “那麼這個呢?”   吟遊詩人直接拉開了衣領,露出了猙獰的頸間傷口。   這個代表生命。   詩人覺得知名百害無利,它吞食你的財富資源,惹人嫉妒,最後還會引來殺生的風險。   就算是神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不是天天為自己的權柄擔憂,如同懸掛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因為一場陰謀而土崩瓦解。   神都如此,更何況人。   名聲,不過如同一場絢爛的煙火,照亮夜空,卻也轉瞬即逝。   但維斯剛不久前還經歷過生死場麵,勇者還不是給他算計死了。   語氣輕浮。   “你覺得我會害怕得尿褲子?人活著不就為了這點事,不然多無聊。”   傑拉莫爾轉回微笑,但搖了搖頭。   “清醒的活著,更加重要。知道來處,知道去處,知道目的,知道後果——才算清醒。”   維斯搖了搖食指,並不贊同。   他始終認為,人存在的目的是為了繼續存在——成為神,成為不朽是一種方式;讓人銘記也是一種方式。   如果你能活一天,你就要想著怎麼活一年,想著怎麼讓別人在一天之內記你一輩子。   正巧的是,係統把這兩種方法壓縮成一種,正合維斯的心意。   ...   他覺得詩人的活法太過無聊,而詩人覺得他活得太過無知。   關於生活態度的問題是人類永恒的命題,永遠不會得出“正確答案”。   這些答案也不可能調和,就像五色龍和金屬龍一樣。   維斯總不能說——要不你試試我的係統?   而傑拉莫爾也不能說——要不你被人脖子上劃一刀試試?   人的軌跡本來就不會重合,何必強求?   所以吟遊詩人轉向了別的話題,他有他的目的。   ——他需要一個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