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撒下,照亮了孤兒院以及其中那個正在忙忙碌碌清理衛生的兩個身影。 自己已經13歲了,是孤兒院裡最大的孩子,理應為阿嬤分擔一些事務了。 杉杉這麼告訴自己,然後每天天不亮就從美夢中爬起,打著哈欠洗漱穿衣幫著阿嬤打掃孤兒院的上上下下。 咚咚_ 沉悶的敲門聲回蕩在孤兒院不大的小院子裡。 這麼早,會是誰呢?這麼想著,杉杉丟開手上的掃帚,蹦蹦跳跳的走過去打開了門上的小窗----是她最喜歡的欣欣姐! “欣欣姐姐,這麼早?” 杉杉迅速的扯開門栓,一臉開心的將她的欣欣姐放了進來。還是孩子的她,並沒有注意到梅欣凝重的表情。 看著眼前童真無邪的杉杉,梅欣縱使心情沉重還是擠出一絲苦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忽然間,她的心慌了起來。花夢,孤兒院的孩子們,阿嬤,昨晚救下來的孩子…一張張麵孔自她的腦海中閃過。 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自己真的有能力將她們全部護住嗎? “在瞎想些什麼?” 耳邊突然傳來的花夢的聲音嚇了梅欣一跳,胡亂的思緒也因此被打斷,她向後退了兩步,上下打量了花夢一番,才如夢初醒般驚覺,自己與花夢相識不過兩天,為什麼會很自然而然的將其當做老友一般對待?而且話說回來,花夢本身奇怪的地方也有很多… “阿拉,這麼早就過來了?” 腿腳不好的阿嬤此刻才從樓上慢慢走下來,來到梅欣麵前,“今天休假嗎?” 望著眼前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的老人,梅欣又一次感到天旋地轉起來----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如果昨晚將那個小女孩交過去?… 這樣的想法立刻就被梅欣否定了,要問為什麼,那是因為她骨子裡就是個心軟的一塌糊塗的爛好人,否則她也不會把自己掙來的大部分錢都捐給這間孤兒院了。可本來的善心卻在昨晚之後變了味,因為她的決定,現在所有人都處於危險之中。要怪花夢嘛,如果不是她的加入自己也不會去接這種委托?也不應該,自始至終她也沒有逼自己做過什麼決定,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看著麵色古怪,明顯有心事的梅欣,阿嬤也大概明白她是惹上了什麼麻煩事。是因為旁邊那個很漂亮的少女嗎?嗯…應該不對,如果真是那回事,按理來說應該是個俊朗的男青年才對…總之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聽到一些好消息是好的,阿嬤這麼想著。 “梅欣啊,和你說個好消息哦,”阿嬤微笑著掐了掐梅欣胳膊上結實的肌肉,“昨天傍晚一個穿著講究的年輕人來院裡考察了一番,說是他家少爺一向很有善心,這次有打算給咱們捐一筆錢呢,這樣一來你的壓力就會小的多啦…” 聽聞這些,梅欣的臉色變得鐵青,一口氣吸進去憋了半天才吐出來。她料想到對方的行動一定會很迅速,但沒想到居然如此狠辣,原來早在自己接下委托行動之前對方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感覺到梅欣臉色越來越不對勁,阿嬤趕緊拉上她的,示意花夢跟上,進入自己房間鎖上門窗讓梅欣將事情原委解釋了一遍。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事啊?”阿嬤聽完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接著她拍了拍梅欣的大腿,問到:“如果我們真出了什麼事,你會怎麼做呢?” “魚死網破!”不假思索,梅欣脫口而出。 “那就意味著事情還有談判的可能,對方明顯也在害怕你掀桌子不是嗎?”終究是年長者在閱歷上更勝一籌,一語道出關鍵:“人麵獸心,重要的是那個人麵,沒有人麵的野獸,無論多麼權勢滔天,都是不被人類社會所接受的。” 幾句話,就讓梅欣的內心冷靜了下來,但她還是想不出下一步該怎麼走,隻能等待對方先行動再計算下一步。 品了一口紅茶,儀表堂堂、衣裝革履男人的目光從遠方城外的青山上,移動到正單膝跪地的屬下身上。 “傳令下去,提升梅欣為百夫長,管理城南夜班巡邏崗位。”簡單思索之後,男人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然後兀自從陽臺回到房間,身後的侍女很自覺的拉起窗簾然後退出了房間。緊接著,男人挪動了一張畫,隨著輕微的轟隆聲響起,一座暗室的房門出現在偌大房間的角落,又隨著他的步入自動關上。 幾天下來,梅欣簡直是身心俱疲。一方麵,被提升為百夫長的她管理的是較為混亂的城南夜市巡邏崗,而原本應和她換崗的另一位百夫長卻稱病請假,導致她不得不整夜工作,白天補覺,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另一方麵,每天夜裡工作的時候,她都焦心著孤兒院眾人的安全,雖然自己和花夢已經住進孤兒院,那個啞女孩兒也暫時藏了起來,可若是對方突然動手,不知道十幾個孩子靠花夢一人能在自己趕回來之前護住嗎? 越是這麼考慮,梅欣的內心越是焦急,她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來回不停的踱步著。 要不把這份工作辭了吧? 不行,那樣的話,收入來源就徹底斷了。要知道,在她選擇資助孤兒院之前,那裡的孩子們隻能依靠阿嬤年輕時積蓄的一點利息過著每日一頓清湯寡水的生活,如今雖然工作繁忙,不能再去接委托----想必自己也被大爺拉黑了吧----但百夫長的工資是原來的數倍,還是可以維持孤兒院最低開銷的,不至於讓那些孩子再麵臨吃不飽的情況。至於那份所謂的捐款,從一開始梅欣就知道那好意是假,警告是真,所以她從沒期待過。 或者乾脆認慫把那女孩兒還回去? 這種念頭剛冒出來,梅欣便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前些天聽阿嬤說,在幫那女孩兒洗澡的時候,發現她滿身的傷痕,而且對於阿嬤一些讓她抬一下胳膊等等小要求,那女孩兒都是像是接受到命令般恐懼的、顫抖著去做的盡可能標準,生怕因為做不好而受到責罰,無論阿嬤如何安慰她都沒能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就好像已經多次被作假的好意傷害過一樣。誰知道她究竟經歷過什麼? “可惡!” 梅欣一拳捶在桌子上,嚇了剛進門抓了個鬧事醉鬼準備關起來的手下一跳。 自己現在是被對方完完全全的將軍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與梅欣不同,花夢對於這件事並沒有多少感觸,她路過了許許多多的世界,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對於這種事情早已經見怪不怪。 富人,貴族,掌權者…這類人多多少少有些奇怪的嗜好,其中惡劣到這種程度的倒也並不少見。並不是說普通人就沒有奇怪的想法,而是即便有也沒有能力去實現罷了。 接下來梅欣會怎麼做才是花夢所好奇的,雖然隻要摘下眼罩她便能輕易知曉,但那便如追書時提前去看結局一般,一但做出便會導致整個故事失去吸引力。 而且這也是花夢為數不多直接參與到人的事情裡----更多時候她隻是路過作為一名觀察者。她答應幫助梅欣在她不在時保護好孤兒院裡的人。但花夢隻會“盡力而為”----即使用在「眼罩」這個她自認為將自身力量很巧妙的限製在可以為此世界接受、不至於導致世界崩潰的「封印」下能拿出來的最大程度的實力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