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1 / 1)

看著昏黃色的火焰在張書蘭指尖燃起,她仿佛帶著一絲得意說道:“惡魔之火。”   “好厲害。”   陳安澤由衷的贊嘆。   在昏暗的房間中,混沌火光的映照下,陳安澤的眼睛閃閃發光,帶著崇拜和信賴。張書蘭是能夠理解的,女兒有時也會用這種眼神看向自己。   以往都是回應的,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不管是母親節的康乃馨,亦或者是婦女節的賀卡和圍巾,她都是帶著笑意和關切收下的。   現在呢?   陳安澤已經長大了吧,馬上就是大學生了,還這麼依賴母親真的可以嗎?   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各種各樣的理由如雨後春筍般湧出。   沒有血緣關係,不是自己的孩子;孩子不能依賴母親;孩子需要成長......   是的,他需要成長。   昏黃的火焰染上粉紅,嘴角的得意化作強勢的自信。丈夫亡故之後的空缺,不如就...   陳安澤察覺到了什麼,像是逃跑一般奪門而出:“老師,我和周憶下午還有安排。”   “逃跑了嗎?”玩味地看著陳安澤矯健地跨過樓梯的身影,張書蘭並不意外:“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媽媽,是哥哥來了嗎?”兩人最後的交談驚醒了午睡的李婉晴。   輕聲關上門,張書蘭走到到李婉晴身邊:“是的,不過哥哥很忙,已經走了哦。”   大概是睡迷糊了,李婉晴並沒有追問陳安澤的事,隻是張開了雙手:“媽媽,你好漂亮。媽媽,抱抱。”   李婉晴到底還是個孩子,靠在張書蘭懷裡,很快又睡著了。   張書蘭放下李婉晴,撫摸著她的頭發說到:“你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靠在門前,陳安澤驚魂未定,喘著粗氣,平復著劇烈的心跳。   陳安澤在思考,自己的生活即將脫離正軌,有種世界毀滅般的絕望。   用神識察覺到陳安澤劇烈心跳的周憶在布局,將工裝褲的褲腳收起,露出纏滿繃帶的小腿。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赤著腳,趁他不注意打開房門。   猝不及防地,超人倒在了地上。   “很脆弱呢。”她暗自竊喜。   自然而然地靠近蹲下,自然而然地用手指戳戳了戳離得很近的臉,用按捺不住吃瓜欲望的好奇語氣問道:“怎麼了,回家不敲門?”   “李沁阿姨殺到樓下了?”   無視掉戳臉的手指,無視打著漂亮繃帶的纖細手臂,無視掉從正上方垂落的發絲,無視掉身邊傳來的草木的寧靜香氣,陳安澤轉身打算支起身子站起來。   看到了乾凈的腳掌,離得很近,有著不能被忽略地草木地香氣。   原本打算深吸一口氣,用深呼吸將煩悶從胸中趕走,後來放棄了。   用最快的速度站起來,少女亦是如此,用過分親近的距離,滿懷吃瓜欲望的語氣耳語:“發生什麼事了?”   不管願不願意,草木的香氣使得陳安澤寧靜下來。   “沒什麼。”大概是不想多說,陳安澤想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從自己臥室的抽屜裡拿出小刀,走進了存放戰利品的客房。   天氣很熱,要將戰利品切割好,放進冰箱,不然可能會壞。   陳安澤做的很熟練,他仿佛天生就知道從何處下刀,如何順著骨骼將肌肉剔下,也知道如何用最省力的方法拆解關節。   異常的感官賦予了陳安澤在某種情況下做出正確決定的直覺,這種在行動時恰到好處的恰好讓陳安澤沉醉其中。   可以聽到腳步聲,不過沒必要停下手中的工作,自己可以一心二用。   “我的那份也要切好吧。”   “陳安澤,你還有刀嗎?”   周憶的聲音很近,讓陳安澤情不自禁的從下往上打量。鞋子已經穿好了,小腿也被自己借給她的衣服遮住了。   陳安澤看著周憶的眼睛答道:“在床邊的抽屜裡還有。”   隨後便低頭做事,不過耳朵一直在聽著。   周憶離開了,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抽屜了,拿了刀,又關上了抽屜,正在朝這邊走來。   大概是為了掩飾自己在偷聽的事實,陳安澤在她到來之前將全部的精力集中在手頭的活計上。   一分鐘,兩分鐘...   折刀在陳安澤手中像是手臂的延伸,將完整的獵物分割成便於貯藏的小塊。   “呼。”拆解完一隻獵物的陳安澤呼了一口氣,抬起頭,發現周憶帶著盈盈笑意看著他。   “你很擅長這個?”   “還好。”   “教我?”   沒有拒絕的理由,陳安澤點了點頭。   拿出最大的獵物用作示範,陳安澤知道答案,詳細地向周憶反推原理,在教學中又提升了自己對獵物身體結構的理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可喜可賀。   周憶學的很快,講解一遍後已經能獨立操作了。   隻是偶爾有幾個問題需要陳安澤的指導,但也是一點就通。   本著照顧傷員的原則,陳安澤處理了六隻,周憶處理了兩隻。   最後一隻是陳安澤解決的,因為教學和練習,手法愈發熟練,折刀在手中翻飛,有些炫技的意思。周憶恰到好處地發出“好厲害。”的贊嘆,讓陳安澤感受到了勞動的喜悅。   勞動完整個人心情都變好的陳安澤向周憶宣告:“我們分了這些吧。”   最後周憶以量太大為由,寄存在了陳安澤家。   “不過我要拿一些回家給媽媽。”   觸發關鍵詞的陳安澤臉色一暗,替周憶準備好了一份後,自己也準備了一份。   時間差不多了,二人出發。   “憶哥,要不你先走,我們三點在緣起酒樓對麵的咖啡廳集合?”   沒有料到會是這種安排,周憶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回了句:“不見不散。”   之後轉身離去,不帶有一絲遲疑。   確定周憶離開後,陳安澤遲疑再三後,還是邁動了步伐。   似有似無的草木清香縈繞在狹窄的樓道裡,讓陳安澤焦躁的心隨著下樓的步伐變得寧靜。   “沒有什麼好怕的。”陳安澤告訴自己。   敲門,等待片刻。   開門的是熟悉的張老師,帶著溫柔的笑容,陳安澤識趣地沒有提中午的事。   陳安澤帶著由衷地笑容送出了感謝的禮物,惡魔心安理得的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