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話語尚未講完,“啊,哎呀!”兩聲慘叫傳來。 奔向右側密林的藍衫蒙麵人應聲倒地,長劍貫入後背,掙紮幾下便再無聲息。 奔向左側的蒙麵人翻身跌入斷崖,隨即傳來撲通一聲,落入崖下小溪。 青衣女子瞟了一眼青年,右手食中二指射出一絲極細的淺青色真氣銜接長劍。 雙指回引,真氣拉動插在蒙麵人背上的長劍,急速倒飛而回。 青衣女子探手抓住長劍,劍尖飛落了幾滴血。 青年瞳孔收縮,口中低語:“以氣馭劍!” 青年凝目觀看青衣女子手中長劍。長約二尺七寸,劍身細長,劍脊略厚,刃如秋霜,尖若麥芒,青芒耀眼! 青衣女子解下腰間青色葫蘆,淺酌一口。葫中美酒灑落青芒,右手挽了個劍花,酒水混著一絲血跡揮灑飛出。 “鏘”,一聲輕響,反手插入身後劍鞘。英姿颯爽的氣勢,呼之欲出。 納榮青端正身姿,抱拳彎腰,行了一個大禮,衷心感謝:“多謝二位俠士仗義相救!老朽一家免受惡匪羞辱,此恩此德終生不忘!” 兩名官差驚得目瞪口呆,神誌恍惚,呆若木雞! 青衣女子側身避讓,不受謝禮,亦不回禮。 納榮青招手呼喚:“秀兒,春兒,快來拜謝兩位俠士救命之恩。” 小姐喚醒圓臉小姑娘,二人急步上前,淚流滿麵,叩首拜謝。 青衣女子左手托住兩位姑娘手臂,微一用力,姑娘身不由己地站起身來。 圓臉小姑娘瞧見地上的屍首,嚇得麵色蒼白,渾身發抖。 小姐恭敬詢問:“懇請兩位俠士賜告名諱。秀兒必定早晚奉香一注,乞求蒼天保佑俠士身體康泰,長命千歲!” 青衣女子將秀兒破損的衣袖提拉至肩,手指輕拍。秀兒立即會意,滿麵羞紅,轉身奔入車內。 春兒遙向青年行了一個肅拜之禮,拾起地上包袱進入車內,放下了兩側布簾。 青年還了一禮:“雲山弟子,姓文名墨。適才並未出手相助,全憑這位姑娘仗劍誅賊。” 納榮青朗聲說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雲山劍俠,老朽失禮了。” 文墨搖首苦笑:“在下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而已。” 青衣女子並無任何言語,輕輕一躍落在烏驢背上。伸手輕拍驢頸,緩行而去。 秀兒挑起布簾,望著青衣女子背影,滿目欽佩之情,輕聲嘆道:“路見不平、拔劍相助,事了拂衣去,羞言功與名!” 納榮青瞧了幾眼賊人屍首,沉聲吩咐:“尋個土坑埋葬了。” 官差甚是不滿,口中自言自語:“此等惡賊也不知害了多少人,活該遭此報應,埋他作甚?” 紅臉官差思索片刻,出言相勸:“此處距離繁城尚有幾十裡路程,州治與兩位俠士同行為妙。” 紅臉官差目光四下逡巡,官道左側前方有處土坑。招手喚來另一名官差相助,二人將四具屍首扔進土坑。 過了許久,官道左側斷崖露出一張滿是鮮血的臉,驚魂未定。遙望遠去的眾人,目中充滿了恨意! 馬車加速,不久便追上青衣女子,跟隨同行。 青衣女子穩坐驢背,悠閑自得,似乎連殺五賊之事並未發生。 文墨不禁心中暗嘆:“劍似冷電,性若冰霜!” 日行至西,沿途已見村落。 忽然春兒掀起車簾,嬌聲巧笑:“旅途煩悶,春兒為姐姐唱首曲子解悶吧。” 車內秀兒手抱琵琴,玉指撥動,琴聲錚錚響起。 琴音中正平和,春兒拍手輕唱:“‘天下妖魔鬼作祟,我輩當憑劍伏魔’......。” 此曲乃是後人為了歌頌前輩劍俠行俠仗義,降妖伏魔而創作的曲牌。 文墨自幼精熟,拍手附和。 琴聲漸轉激昂,殺氣漸露。‘俠義正氣鬥沖天,劍氣閃耀五十府’! 春兒嗓音尖銳,雖然略顯稚嫩,卻有幾分豪情萬丈之意。 日暮西山,天將傍晚,眾人進入繁城,城內花香襲人。 秀兒、春兒跳下馬車,拉著青衣女子手臂同行。 眾人行至府衙大門,納榮青抱拳施禮:“多謝兩位俠士相救之恩,煩請入府小酌幾杯,略表謝意。” 文墨還禮:“新官調任,諸事繁忙,不做叨擾了。” 秀兒、春兒兩位姑娘眼含淚花,依戀不舍。 青衣女子沉思片刻,取下手腕上的紅繩掛鏈,係在兩位姑娘的手腕。 文墨凝目望去,紅繩掛鏈墜著一隻青色小木牌,狀似火焰。 文墨抱拳施禮,示意告別。青衣女子瞧了一眼,並未回禮,躍上驢背向西行去。 文墨沿街漫步,不知不覺向西行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踱過兩條街,瞧見一家酒樓氣派甚大。屋簷下方掛著牌匾,金字黑底,上書三個大字,“酒仙樓”。 酒樓夥計牽過棕馬,文墨來至二樓。 正是晚飯時刻,樓內人聲鼎沸。文墨逡巡一圈,選了一處靠窗位置,臨窗而坐。 衣衫乾凈、滿麵堆笑的夥計倒了杯茶,問道:“小店菜肴齊全,客官有何吩咐?” “四碟美味青素,兩壇繁城極品佳釀。”文墨取出銀袋。 夥計十分精明,客人飯前結賬甚為少見,立即笑道:“多謝客官,共計十一兩五錢。” 文墨將銀兩放在桌上,足有十二兩之多。 “餘銀留給小哥喝茶,請問客棧,繁城酒坊所在何處?” 夥計得了賞錢,雙眼笑成一條縫隙,恭聲回復:“左轉一條街便有客棧,集市設在城東。” 夥計壓低嗓音繼續說道:“淩家酒坊,酒氣香醇,本店長年采買。” 文墨會心一笑,輕拍夥計肩膀表達謝意。 酒菜齊全,拍開酒壇泥封,酒氣溢出,似是蘭花之香。 淺酌幾口,酒氣溫和,花香留齒,甚為清爽。 臨窗眺望,屋宇林立,花木繁多,煙氣裊裊,一派人間煙火景象。 心情大好,兩壇酒喝個精光,酒意微醺,出門向西行去。 轉過一條街,幾家客棧燈籠透出微光,隨風輕擺。 文墨隨意瞧了幾眼,瞥見馬廄內的一頭烏驢正在吃草。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繁城客棧’。 文墨不由自主的進入客棧,選了西廂二樓客房,酣然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