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帶著兩個買回來的婢女回了村,就與李鐵牛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當夜,便與春秀同了房。 小地主的生活,不算奢華,但很滋潤。 又過幾天,李家來信兒,說要準備結婚辦事。 他們倒挺急。 不過,娶媳婦兒,對於農家人來說,絕對是頭等大事。 老丈人李貴親自上門,感恩戴德。 前幾天任安帶鐵牛出門,進城,買個女人回來。 他明白任安的意思。 ——我讓你們家沒了個閨女,就還你們個媳婦兒。 這,就算是兩清了。 撥老理來說,任安沒必要這麼做,但還是做了。 李貴老漢記在心裡,記得死死的。 閨女的事情,實屬意外,生子血崩,怪不得任何人。 任安做到這個份上,是天大的情分。 至於……閨女剛死,屍骨未寒,任安就又帶回家去兩個女人,也屬正常,可以理解。 一個家裡,不管是掃地做飯,洗腳暖炕,裡裡外外操持,哪能少得了女人? …… 李鐵牛結婚當天,任家村,下了今冬第一場雪。 然後,陸陸續續又下了幾場,便大雪封山。 家家窩在房裡貓冬。 任安也基本不出門,在三個女人身上,辛勤耕耘,等待下一個孩子的誕生。 偶爾去老丈人家串門,讓貝香,把她記得的貝葉經,都復寫出來。 她自是無不從。 寫了十幾篇。 不過,都是些常規的經文,雲裡霧裡,多講禪理,看不出任何修行法門。 任安研究了一陣,始終沒有任何收獲,隻能無奈作罷。 仙路,還是難! 時至今日,自己雖然看到幾個契機。 比如:去慈航福地的路。 再比如:老祖宗墳裡那本丹經。 還比如:鄭屠夫那條線,他口中的大仙。 但,都各有危險和難度。 反倒是,靠生孩子這條路,來的更穩健,有效。 經歷過那七年的求索,任安現在很有耐性。 況且,家裡的三個女人,都已先後懷孕。 明年秋天,自己將會迎來大豐收。 任安也想過,是不是,再多去買幾個,反正現在有錢。 不過,現在三個女人,在村裡,已然是太高調了。 很多傳閑話的,也有眼紅嫉妒的,容易招是非。 況且,房子也不夠大。 家裡現在就四間房,一間正堂,三個女人,各住一間,自己晚上都隻能翻牌子,挨個去跟她們湊。 還是等來年,房子擴建了,孩子都出生了,自己再得三道仙法,有一定實力再說。 …… 爆竹聲中辭舊歲。 不知不覺已是年。 大年三十下午,任安正在家裡寫對聯。 李貴和李鐵牛,一個背了幾十斤柴,一個拖著鬆枝,柏枝和桑條前來。 大年初一早,是要燒年火的,鬆,柏,桑。 任安沒空上山去砍,他倆代勞。 將柴木放下,李貴老漢就招呼:“阿牛,去給你姐夫,把對子寫了,香爐土篩出來。” 李鐵牛二話不說,當即乾活兒。 任安還想幫忙,卻被老漢拉著胳膊,進了屋,關上門。 “主家,剛上山,見著寶咧!” 湊在任安耳邊,李貴聲音壓得很低,眼睛興奮到紅。 嗯? “什麼寶?” 任安疑惑。 “一根參,千年的參!在雪上跑!成了精咧!” 老漢語氣很是誇張。 任安一時也為之意動。 李貴的性格,自己很清楚,絕對不是那種咋咋唬唬的人,既然這麼說,那就肯定是看到了。 “在哪兒?” “現在去?” “在墓葬溝那塊,我在那邊下了幾個網,本來是想逮兔子的,今兒去檢查網,兔子沒看著,看著參了!” “這東西,不好逮,說是得用紅繩係住小辮,可,那也得先逮住啊。” 李貴很為難。 這種級別的山中之靈,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鑒,都是傳說。 “走,去看看。” 任安當即立斷。 這事兒,老漢都沒通知自家親兒子,鐵牛是個憨娃,嘴上沒個把門的,他一知道,全村就都知道了。 再說,抓參,是個技術活兒,也不需要那麼多人。 於是兩人帶上根紅繩,拿把斧頭,便進了山。 都沒走到墓葬溝,剛過果子林,山路上,從另一頭湧來一夥人。 得有二十幾個,手中拿著各種各樣的家夥,快步朝山上跑,跟有狗在後麵追似的。 任安和李貴相互對視一眼。 都頓覺不好。 這會兒正是年關,家家戶戶都要上山砍鬆柴,要是真有參精,那被別人看到,也屬正常。 加快腳步。 任安跟著他們,一路奔赴葬墓溝。 路上,人倒越來越多。 本村的幾個大戶,包括外村,五柳莊,刮風寨,都來人了。 這附近的山上,鬆林鬱鬱蔥蔥,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每年這個時候,賣年火也是一門生意,多砍幾份,拿下山去賣,十個或者十五個大錢。 是以都往這邊跑。 不過…… 山上折騰了幾個小時。 人倒是看見不少。 不過,參嘛,鬼影兒都沒見著。 可能是受驚了,鉆地下了。 有人把狗都牽過來了,到處聞,拉網式搜索,但也沒什麼發現。 任安本想找個沒人地兒,以土行之法,去地下看看。 不過,始終沒找著空兒。 李貴也在跟前,當真不方便。 還是再等等,再看看。 這種天材地寶,還是要看機緣的。 …… 天色漸晚。 太陽已落到山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任安?” 前方人群中,有人打招呼。 任安定睛細看,隻覺眉眼熟悉,多看幾眼,頓時認出。 方子昊! 他是隔壁村五柳莊的,七年前,和自己一起外出遊歷,求一個前程。 方家,本來也算是富戶,做皮貨生意的,他爹在那一年外出走貨,遇到土匪,人死貨丟,家族就此破落。 自己和他同行,走過一段路。 後來因他晚上趁睡著,偷拿自己錢,於是友情就此破碎,分道揚鑣。 之後,再沒見過。 沒想到,今日,卻是再見。 今日的方子昊,穿一身紫色錦衣,腳蹬鹿皮靴,身後背著把長劍,手中還拿把拂塵,麵如冠玉,眼睛炯炯有神,倒是有幾分俠客風流的感覺。 “任安,歲月如梭,想不到,你我今日,竟會再見!” 方子昊踏雪而來,身形如電,沒有在雪上留下半點痕跡。 這是極高明的武學。 引來一眾圍觀。 他聲音也清朗,有種意氣風發。 任安看著他,微微嘆口氣:“是啊,光陰似箭,七年了。” 方子昊忽然從懷裡,隨手掏出一個錦囊,便丟給任安。 “七年前,我借了你二兩銀子,如今,百倍千倍還你!拿著!” 他說的是“借。” 任安抿嘴:“你這是發達了?在哪兒高就?” 方子昊大笑。 笑聲傳出去很遠,響徹山林。 “公門,鎮妖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