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河神大印(1 / 1)

春夏兩季,任安都在村裡,司職降雨。   每月一次,時間點可以卡到很精準。   青苗有救了。   秋收有望了。   這種恩情和權柄,自是在村民中收獲極大威望,隱隱都要勝過王喜旺。   偶爾,方子昊會來村,巡查人皇廟的香火。   見香火鼎盛,初一十五,家家戶戶敬奉,便滿意而歸。   歸去前,往往都要在任家吃頓飯,喝場酒。   這樣的加持,讓任安在村裡的日子,便愈發滋潤。   轉眼,已是入秋。   春秀的肚子,已經快九個月了,自己的第二個孩子,即將出生。   任安對此格外期待著。   產婆,醫生,都早已交代好。   村裡那些大娘少婦們,沒事兒也都往家裡跑,各種幫襯。   相比起李蕓生產前的光景,已是強了不知多少。   窮在鬧市無人問。   富在深山有遠親。   平心而論,這樣的生活,還是很容易消磨鬥誌的。   任安都感覺,自己研究“仙法”的心思,日漸憊懶。   他日常警醒。   隔三差五,都要去祖墳那裡看看,老祖宗任道謙的墓。   這幾個月,少說也進去過幾十次,做了各種實驗。   但,裡麵的空氣,腐蝕一切。   直到現在,依舊無計可施。   還是,隻能徐徐圖之。   ……   “任大師,給您帶了幾斤上好的裡脊和排骨,今早剛殺的豬,知道您愛吃這個……”   院子裡,任安懷裡抱著大兒子任雲,正在逗玩兒,鄭屠夫大步進門,左右手各提一包肉。   不知什麼時候,任安在村裡的稱呼,早變成了“大師。”   任安看他一眼,隨意笑笑:“忙完了?今兒生意好不好?”   “也就那樣,勉強夠吃。”   鄭屠夫勉強笑道。   “有事?”   任安主動開口詢問。   他那麵小鬼幡,還在地下藏著呢,任安沒拿出來過,倒是偶爾也會去看,但自己不會用,隻能先放著。   至於他先前跟的那個什麼“大仙”,始終沒露過麵。   任安暫時沒追索。   原因很簡單。   萬一,那“大仙”真有什麼法術,自己打不過呢?   要知道,土行之法,幾乎沒有攻擊力,隻適合跑路。   安全第一,謹慎為王。   “沒,沒事兒,我能有什麼事兒?就是孝敬您呢。”   鄭屠夫滿臉討好。   任安淡然道:“行,心意領了,肉拿回去吧,最近吃的膩,見不得這些。”   “別啊,別,您留著,留著吃啊,我先走了。”   他強留禮物,轉身就走。   任安看著他背影,倒也不在意,這幾個月,這種事,太多了,習慣了都。   鄭屠夫沒走多久。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花枝招展的,走進門來。   這是村裡的媒婆,人稱巧娘。   “任老爺,閑著呢?”   任安抱著孩子,還是沒起身:“剛閑一會兒。”   寒暄兩句,她就順勢在任安旁邊坐下,壓低聲音:“任老爺,有人托我給您說門親事。咱就是乾這個的,過來找您問問。”   任安:呃。   “誰家啊?”   隨口問一句。   這種事兒,倒也沒必要一口回絕。   春秀是丫鬟,靜玉,慧琳,也都是買回來的,雖然三人都有身孕,但現在連個妾的身份都沒有。   從規矩上來說,家裡的正妻,可是還空著呢。   巧娘見任安沒把話說死,便壓低聲音,輕聲道:“王家,村長家。”   她丟過來一個“你懂”的眼神。   任安秒懂。   這?   王喜旺腦子是真快啊。   隨著自己在任家村的威望越來越高,王喜旺在村裡的地位,自然受到影響,可官麵上,在別人眼裡,方子昊是自己的“後臺”,他們又不敢搞小動作。   所以那就拉攏。   結成姻親,自然就是一家人了。   “他們家哪個姑娘?”   任安追問一句。   “哪個都行,您看唄,他家六個姑娘呢。”   “王老爺說,趕明兒請您去家裡吃酒。”   巧婆笑得跟什麼似的。   這樁媒要是能說成,那可算是天大的富貴。   “行,我知道了。你就跟他說,就去,就去。”   任安答應下來。   多子多福。   對於自己而言,這是頭等大事。   ……   村長王喜旺家,是村裡頭號豪宅。   三進三出的大院子,裡麵雖沒有精致園林,但勝在大,收拾的也乾凈。   空氣中,都飄著一股甜香。   他王家,是靠熬糖起家的,自第一代先祖,挑著糖擔子,走街串巷賣糖人,到現在,已然傳家十六代。   也成了村裡首屈一指的富戶。   青江縣城裡,都有製糖的作坊和鋪子。   在村裡,水田六十畝,旱地九十畝,都是歷代攢下的家業。   等到王喜旺這一代,還發展出養蜂,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任安去王家吃了頓飯,喝了場酒。   席間,王喜旺假借各種由頭,帶六個女兒,都給任安相了一眼。   任安看了一圈,隻相中大女兒,閨名予熙。   王予熙錦瑟年華,今年剛滿十八,心情溫柔賢淑,出落的格外水靈,身段也豐腴,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   至於下麵的妹妹,最大的十六,還是黃毛丫頭。   任安著實下不去手。   走動幾次,這事兒,就算是差不多定下來了。   王予熙也沒什麼不願意的,反而,很喜歡,很樂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況且,任安儀表堂堂,頗具威望,年齡也不大,為人透露著一股子書卷氣,斯文有禮。   最吸引她的,便是這點。   任安,既沒有生意人的市儈,也沒有莊稼漢的粗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雖然以前做過糊塗事,當過仙癡,被人笑話過,甚至家道中落。   但現在,任安司掌布雨,誰還敢笑話?   巴結都來不及呢。   唯一讓她有點不舒服的,是任家還有三個女人,還都懷上了。   但被娘親開解過後,也覺不打緊,那三個,隻是奴婢罷了,生的孩子,隻能是庶子。   ……   新妻還沒迎進門。   八月十一,中秋節前。   春秀生了。   是個女孩兒。   在孩子出生的時候,任安腦海中那祭壇,再次生光,發亮,伴隨著繁雜的畫麵,和簡單的聲音。   “多子多福。”   “生女一名,賜,河神大印一方。”   祭壇極速旋轉,幾圈過後,一方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大印,浮現在腦中。   河神大印(九品)   司:百裡水脈。   法:水行,禦水,布雨。   嗯?   這次,竟是法寶。   是因為生的女孩兒嗎?   任安心中猜測。   旋即,似乎想到什麼,任安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河神大印……顯然是神道的東西!   就是被人皇清掃一空,拆了廟,砸了雕像的神道!   如果這被方子昊知道了,絕對會二話不說,把自己緝拿起來,交給朝廷發落。   甚至,可能都等不到發落,直接就地處決了。   這些山神,河神,土地,現在都被視為“妖魔鬼怪,亂臣賊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