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棺材前呆楞許久,任安心頭浮現諸多猜測。 但,猜不透。 可能因為我不夠變態,所以當真無法理解這樣的腦回路。 誰家好人死了這麼埋啊? 或許,可能,沒死? 真的猜不透。 猶豫再三,任安還是把棺材原樣封存,離開墓室。 先別想那麼多了。 眼下既然有了修行法,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修法。 屈指算算,從自己萌生修仙念想,到如今,得到第一門法訣,已然過去八年。 八年夙願,終於得成。 任安滿心感慨。 …… 任家祠堂。 地下。 家裡地方小,並不適合修煉。 況且,自己修煉的事情,任安也不想讓侍妾,下人,鄰居知道,恐多生事端。 事以密成! 平心靜氣,任安在仔細研究丹鼎法。 已經看了至少幾十遍,倒背如流,理解七八成。 丹鼎法,其實是兩種修行法。 丹法:通過練就各種靈丹,借外物之力修己身。 鼎法:豢養爐鼎,以爐鼎來滋養自己。 前者還好。 後者,多少顯得邪惡,類似采補。 隻是,自己還沒親身試過,具體邪惡到何種程度,還得試過再說。 但,不得不說,這兩門修行法,都很適合自己。 煉丹需要大量錢財,爐鼎則需要女人。 丹鼎法,以人間富貴,換成仙機緣。 從丹法開始練。 丹法分三大境九小境: 辟穀,藥浴,人元大丹。 采氣,煉靈,地元大丹。 屍解,神遊,天元大丹。 看到“屍解”時,任安心中微微一動。 這讓他想到老祖宗的棺槨,以及裡麵的物事。 莫非那就是屍解? 嘖。 不敢想不敢想。 畢竟距離自己還遙遠。 目前,先從辟穀開始。 辟穀,字麵意義,是挨餓。 不過丹法的辟穀,可不是為了挨餓減肥,而是最大程度上,凈化肉身,將後天各種雜質,排乾凈。 食草者善走而愚。 食肉者勇敢而悍。 食穀者智慧而巧。 食氣者神明而壽。 不食者不死而神。 辟穀,還沒到“不食”的地步,而是食氣,不吃任何五穀雜糧,蔬果肉類,隻靠食氣,調養身體。 此階段,七天為一個周期,要歷經七七四十九天,便算成了。 修行辟穀時,須要佐以“六字納氣法。” 這是一種呼吸法。 通過六個神秘玄奧,蘊含本源至理的字眼,進行呼吸吐納。 分別是:噓,嗬,呼,呬,吹,嘻。 任安仔細看著。 噓字功,平肝氣。 嘴唇微合,有橫崩之力,舌尖向前向內微縮,牙齒露有微縫,發音。 足趾點地,兩手由帶脈穴起,手背相對向上提,經章門,期門,上升入肺經之中府,雲門,兩臂入鳥張翼向上,向左右展開。手心向上,兩眼反觀內照,隨呼氣之勢盡力蹬圓。 呼氣盡吸氣時,屈臂兩手經前麵,腹胸前,徐徐向下,垂於體側。 如此,休息三息,再來一次。 六次為一遍。 然後收功,調息,開始下一個字眼。 循環往復。 其它五個字眼,則分別補心氣,培脾氣,補肺氣,補腎氣,理三焦氣。 練法大同小異,都是音律,呼吸,加上動作。 《丹鼎法》中,把這六字呼吸法,記載的很詳細,還有圖片示例。 隻是,需要精準認識穴位。 這,倒是自己的知識盲區。 對於穴位,自己雖有一定了解,卻並不精準。 放下錦帛,任安略一思索,很快便想到,鬆鶴堂。 正好,三天前和他們約好,今日會談。 …… 將各種修行物件,藏於祠堂地下深處。 任安土行而出。 到家,便赫然看到,李貴一家五口全在中堂,麵有哀色。 兒子任雲,被小姨李月娥抱著,頗為親昵。 靜玉慧琳二人,則是在和貝香敘舊說話。 “姐夫,你回來了。” 見任安進門,李鐵牛匆匆起身。 他如今結婚即將一年,眉宇間,也多出幾分男人的堅毅和穩重。 任安擺擺手。 “這麼興師動眾?今兒什麼好日子?” 李鐵牛膝蓋一軟,卻是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 “姐夫救命!” 任安瞪了他一眼:“少給我來這套,站起來說話!要不就別說了。” 李鐵牛當即連滾帶爬起身。 “姐夫,地燒沒了,莊稼全完了,今冬肯定得斷糧。山也燒沒了,俺爹想打獵都沒地兒去……” 鐵打的漢子,眼眶都紅了,聲音哽咽。 李貴這時插嘴道:“主家,俺是想,任家能不能,能不能把田買回去,俺家還給你當佃戶。” 任安眉頭微皺。 王喜旺的猜測,已經成為現實。 李貴,辛辛苦苦忙碌一輩子,既種地,也打獵,臨老,才用盡家財,買了幾畝水田,靠著女兒的嫁妝,又得了幾畝旱地。 雖然有地,但家無餘財,還是手停口停。 現在秋糧被燒,瞬間打回解放前。 莊稼人,要不是快餓死了,誰願意賣地? “一家人,就別說這些話了。” “冬天的生計,確實是個問題,不過也能解決。” “我這宅子小了,想重起一院,今冬就來辦這件事。” “村裡但凡吃不上飯的勞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就來做工,每天管兩頓飯,再給點糧。這事兒,就由你來操持辦吧。” 任安略一思索,便想到“以工代賑”這法子。 大宅子,還是必須的。 不管是生孩子,還是煉丹,都很需要。 和兩人交代幾句,先攏人,看看能有多少人。 剩下的事情,選址,修建,籌備,等自己回來再說。 …… 我才是功德無量! 這一冬天,得養活多少人? 什麼朝廷,什麼神仙,都不如我。 去青河古城的路上,任安笑著心想。 又浮現出一點關於修行的疑惑:功德做數嗎?如果做數,是老天統計?還是天庭統計?抑或人皇統計?甚至,壓根沒有功德這回事? 是好人有好報? 還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真不好說。 多想無益。 鬆鶴堂,到了。 任安剛到門口,就被眼尖的小夥計認出,恭恭敬敬迎進門。 “我家掌櫃,這兩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等著您,今天,幾個掌櫃,家主,還有幾個貴客,都在裡頭等著呢。” “您請進。” 小夥計邊走邊說。 任安緊了緊身上的包裹,跟著他一直往裡走,走到最裡間。 敲門,進門。 任安掃一眼,裡頭坐著近十人。 隻是,意外的是,方子昊也在,還是坐在上首,顯然地位很高,是貴客。 他? 任安心中一咯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