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昊帶著幾個人,徑直朝春風閣走去。 這家就在城隍廟不遠,燈火通明的夜市。 沿著青河,十裡花景。 一路上,都有人朝他問好,口呼仙師。 方子昊禮貌招呼,頗有幾分愛民如子的感覺。 忽有一婦女,從小巷沖出,磕頭就拜,哭天喊地。 “仙師大人,仙師,求仙師救命啊!” 嗯? 方子昊腳步停下。 “何事?” “我家孩子掉水裡了!剛掉下去的!現在找不到了!” 嗯? 方子昊一把抓住她,便高飛而起。 “哪裡,帶我去!” 幾個呼吸後,兩人便到了青河水麵上,憑虛而立。 水裡,正有幾個壯漢,在四處尋找孩子。 潛下去,又浮上來,卻死活尋不著。 方子昊咬牙,深吸口氣:“統統上船,給我讓開!” 於是水裡的人群迅速上船。 方子昊一把將婦人放到船上,自己依舊站於河麵。 雙手手心,悄然浮現出白色光芒,產生某種磅礴吸引力。 下方的河水,頓時倒流上天,水量極大,在他雙手之間,形成一道水龍。 水龍四處遊走,卻並不散。 入水行了一圈,片刻後,赫然是拖著一個孩童,鉆出水麵。 方子昊一把抓起孩子,手指連點兩下,孩子大口大口咳水,醒了過來,哇哇大哭起來。 “散!” 方子昊伸手一指,水龍頓時四散,濺起巨大水浪。 見著這宛如神跡的畫麵,不管是船上的,還是岸上的行人,都不由山呼海嘯,有的甚至跪了下去。 這就是仙師的威能! 那婦人抱著孩子,更是不住磕頭。 方子昊隨意擺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趕緊去吧,本官走了。” 他瀟灑離去。 自也引發無數側目和議論。 這樣的事情,在古城之中,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位方仙師,急公好義,當真是頂好的修行者。 他曾立下規矩:日行一善。 凡有所求,凡有不公,都可去城隍廟門口喊冤。 …… 遠處。 任安看著剛才方子昊顯神威的畫麵,一時間默然。 若不是今天下午看到那些,任安也會覺得,真是極溫馨的畫麵。 可…… 唯有自己清楚,不過是作秀罷了。 甚至都不知道,那對母子,是否他請來的托兒。 …… 當方子昊快走到春風閣門口時,又被一婦人和男子,當街攔下。 “仙師!仙師幫幫我家吧!” “我兒丟了,已然十天!” “我們實在找不到了!” 兩人跪在青石路上,不住磕頭,額頭都磕青,血要滲出來。 嗯? 方子昊眉頭微皺。 “名字?生辰八字?” 那女人當即報了。 方子昊閉眼,手指不斷掐動,忽又取出一張黃紙,飛向高空,片刻後,黃紙無風自燃。 夜空之中,卻是浮現出一道猶如水鏡般的畫麵。 畫麵不算很清晰,略微模糊,但能看清楚一些。 是一座山林。 一個蒙著麵的男人,正抱著一個孩子,往山上而去。 “這可是你家孩子?” 方子昊問。 男人淚出如雨:“虎子,是我家虎子啊!” “仙師!這是哪裡!” 方子昊卻不說話,畫麵繼續流轉。 畫麵裡,那蒙麵男子抱著孩子,快步而走,忽然間,山林裡沖出一頭猛虎,一口便咬斷蒙麵男喉嚨,孩子落在地上,也被一口咬死。 旋即,猛虎開始吃人。 血肉模糊,讓人作嘔。 跪在地上的夫婦兩人,看到這畫麵,大聲哭嚎。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著,悲慟過度,暈了過去。 男人扶著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默默垂淚。 “哎……” 方子昊長嘆一聲。 “名字取得不好,賤名好養,叫什麼虎子?” “此乃天數,我也無能為力了。” “你們,給我一文錢,卦不走空,這是規矩。” 男人恍然,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銅錢,塞給方子昊。 方子昊卻隻伸指,捏了一枚出來。 “一文就夠。” 然後,他卻是看向旁邊隨從:“你,拿十兩銀子出來給他。你們夫婦,命中還有子女,回去生吧,好好過日子。” 隨從拿出十兩銀子,遞給男人。 男人眼眶又紅,淚珠簌簌而落,磕頭不止。 方子昊卻隻擺手離開。 圍觀之人,又是一陣山呼海嘯,議論紛紛。 有帶著孩子的一家,隻緊緊抓著孩子,生怕被壞人擄去,被老虎吃了。 …… 任安:…… 心中對方子昊的心機,手腕,又多了一層了解。 深吸口氣,任安進了春風閣。 “天字九號房。” 迎客的俏姑娘,頓時笑臉盈盈,摟著任安的胳膊,帶他前去房間。 走過小橋流水的廊道,正和迎麵走來一人,見個正著。 四目相對。 任安:……咳咳。 略微尷尬。 對麵,王喜旺也是乾咳兩聲,老臉一紅。 他沒想到,竟在這裡看到任安! 任安和女兒的婚期,已然是定下的,就在年前。 已經是準翁婿關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今夜,方大人找我談事,約我前來。” 任安回神,若無其事解釋一句。 王喜旺當即也明白,自己也解釋:“我來談收糧的正事,約了一位大糧商。” “先忙。” “你先忙。”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擦肩而過,各自去耍。 …… 進了包房,任安感覺,臉色熱辣之意,才逐漸褪去。 自己,還是臉皮略薄。 修仙,臉皮厚,心黑,手辣,是少不了的。 改! 得改! 反正,從自己接觸仙法到現在,不管是人皇,還是神道,抑或者方子昊,都是如此。 人皇,殺伐果斷,整座福地,生殺予取。 神道,放火燒山,陰暗復仇。 方子昊,人前“愛民如子”,人後,吃人修行。 修行的,哪有好人啊? 正想著這些,門被輕聲推開,是方子昊走了進來。 “任安,久等,剛路上有些事,耽誤了一會兒。” “怎麼不點姑娘,哈哈哈……” 任安臉上也流露笑容:“我先跟你解釋,那株藥,我也沒想那麼珍貴,在我家祖墳上挖的,本來隻想問問價……” 任安開始厚黑。 方子昊笑著擺手:“無妨,這多大點事兒?當時我也隻想,讓你多賣點錢。那姓龐的,你無須理會。等我們談完正事,做成這筆買賣,回頭他見了你,都得低半頭。” 嗯? 任安好奇:“什麼買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