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五柳莊官道上時,便赫然看到前方,一處浩浩蕩蕩的發喪隊伍。 路上紛紛揚揚的灑著白色紙錢,幾十個青壯抬棺,棺材多的嚇人,幾十具之多。 仇小鳳眉頭當即一皺,一種屬於鎮妖司行走的職業使命和敏感度,悄然萌生。 死人,不算什麼事,很正常,天天都有死人的。 但,一下子死這麼多人,就多少有點離譜了,透露著一股子蹊蹺。 莫非是什麼妖魔鬼怪害人? “你倆等等,我上去問問。” 她丟下一句話,便朝發喪隊伍快步而去,那磨盤大小的石頭,被一掌拍碎,化為了齏粉。 “喂,你們這是什麼情況?” 到了隊伍最前,仇小鳳看到個鐵塔似的少年,這孩子看著順眼,體格壯,她當即開口問道。 李鐵牛微微一愣。 “發喪啊!你瞎啊!” 抬了一夜的屍體,鐵牛心情很差,很想揍人。 仇小鳳眉毛一挑,卻不跟村民一般見識,反而露出個笑容:“我知道是發喪,我就是想問問,是什麼事兒,一下死了這麼多人?” 說著,她塞了一兩銀子過去。 鐵牛見她如此,態度好了一些,不過猶豫一下,卻是沒接。 “任家,我姐夫家,從州城來了一大家子親戚,在路上被人滅了滿門,全家六十二口人啊,全死了!這方圓幾個村的棺材,都被我買完了!” “行了行了,收起你的錢,趕緊走!這多晦氣,你們女人容易沾染不乾凈的東西,走走走……” 李鐵牛趕人了。 他現在幫姐夫造房子,主管采購一應物資,見過大錢,倒不是看不上一兩,隻是不想拿。 隨隨便便收人錢,那是下人,奴才的行徑。 咱自己能掙。 “所以是誰殺的?” 仇小鳳已經感覺憤怒了,官道殺人,還滅人滿門? 朝廷呢? 王法呢? 兇手呢? 老娘要錘死他! “說是……司馬家的,就那個修仙的少爺,封到鏡湖了。” “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司馬家就能這麼欺負人。” “等我姐夫修起來的,這個仇,我們……我們……” 李鐵牛憤憤不平的說道,本想放句狠話,卻本能意識到不對,不能給姐夫多招惹是非:“你誰啊你?問這麼多!” 仇小鳳瞇了瞇眼睛,硬生生把一兩銀子塞給李鐵牛。 “過路人!隨禮!” 然後轉身離去。 李鐵牛拿著一兩銀子,一時也為之無語。 “瘋婆子!敗家娘們兒!” 他咕噥兩句。 仇小鳳聽到了,卻並不在意,回到三人隊伍,捏了捏拳頭,骨節嘎嘣嘎嘣作響。 “兄弟們,要不,考驗任安的事兒先緩緩?” “跟我去錘個人!” 陸海平:? 吳萬通詫異道:“誰?” “另一條靈脈,鏡湖靈脈,司馬家的小少爺!官道上殺了六十二口人,滅人滿門,我要錘爛他的腦袋!青河的官府吃屎長大的?這麼大的事兒不管?還有那巡查使,也是吃屎長大的?瞎了!還是故意裝作看不見?” 她憤怒罵著,忍不住跺了一腳,地麵陷下去個大腳印。 “息怒息怒,這事兒,還是從長計議,司馬家的人……” 吳萬通連忙勸慰。 仇小鳳怒目相瞪:“司馬家怎麼了!比別人多個腦袋啊!” “哎,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們不能聽信一麵之詞,這事兒,衙門肯定有卷宗,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從長計議。不行,給各方苦主發個信,讓過來一敘,把事情講清楚。不然,萬一打錯……豈不是尷尬?” 吳萬通說的“花枝亂顫”,急的。 這悍婦,太過魯莽。 體修,果然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聽到這些,仇小鳳握緊的拳頭,倒是漸漸鬆了下來。 吳萬通長長舒口氣。 還好,還好,至少聽勸。 “行,那就再看看!這一關,放在第三關!見難不畏!我倒要看看,這個任安,麵對這樣的大仇,敢不敢上!” 嗯? 吳萬通微愣。 忽覺,好像……她也不是沒腦子。 就是嫉惡如仇! …… 一道劍光,極速朝任家村飛去。 仇小鳳和吳萬通,則是在村外小河邊,無人處,耐心等待。 這裡視野不錯,倒也看得清楚。 陸海平飛得極快,和腳下的青電劍近乎合一,風吹得衣服獵獵作響,長發在身後飛舞。 這一刻,他才覺心情舒暢,逃離被體修籠罩的陰影。 還是我的劍不夠鋒利! 剛到任家村上方,他眼神巡視著下方一切,看著那些村民,神識外放,感應任安的存在。 嗯? 竟然不在? “任安,滾出來!受死!” 陸海平氣貫丹田,陡然大喊一聲,聲音如滾滾雷霆,傳遍整個村子。 既然是“見虎不懼”的考驗,當然要給對方個下馬威。 轟! 倏然間,他卻忽覺,腦海中炸響一聲驚雷,心臟處劇痛,腎臟也是劇痛。 飛劍都把持不穩。 一頭栽了下去。 落在一處民房屋頂,把屋頂砸爛,掉了下去。 民房裡,一老婆婆正煮了鍋水,還沒下米,就見一人從屋頂掉落,直直落進鍋裡。 “嗷!” 陸海平又一聲慘叫,被沸水一燙,電射而起。 剛才那疼痛隻一瞬,但當真痛徹心扉,什麼法術都用不了。 現在,卻也恢復了。 “我……我賠!” 他臉色漲紅,看著老婆婆,丟下一錠銀子,立馬沿著破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頭也不回的,重新飛上天。 丟人。 太丟人了。 我被什麼偷襲了? 陸海平將靈力運轉到極致,檢查自身,並未發現什麼,擔心被再次偷襲,他禦劍高飛,飛至雲端,變成從地麵看的一個黑點。 “任安,滾出來,受死!你的事兒發了!” 他又喊一聲,靈力極速運轉,將濕漉漉的衣服蒸騰乾。 這會兒,心和腎,倒是都不疼了。 轟! 但,下一息,又一道驚雷,在他腦海炸響,炸的心腎仿佛要裂開。 他再次一頭栽了下去。 …… 後山峰上。 地下土裡。 任安心情很緊張。 王懷安走後,火力不足恐懼癥,便時刻籠罩著。 好在,有如意心雷。 麵對今天這上門的不知道什麼人,開口就是“受死”,顯然是敵非友,所以任安隱藏好自己,瞬間就是如意心雷。 再來一發! 炸! 給我炸! 半空之中,陸海平下墜之時,還在僵直,尚未恢復,便又覺,心腎劇痛,全身再次無力。 這偷襲,隻針對心腎,倒是一時半會兒,還不致命,但,屬實太疼! 耳邊風呼呼刮著。 陸海平隻覺自己越降越快。 剛才飛太高了! 忽然間,一種無與倫比的巨大恐懼,籠罩了他。 糟糕! 我…… 我不會成為天河劍派,第一個被摔死的弟子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