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任安的話,在坐所有人,當即都立馬起身,回敬,言稱不敢。 任安將家族仙考,以及今日發生的所有事兒,都同眾人講了。 包括自己的想法。 聽完,中堂,一時陷入沉默。 這樣的事情,多少有些駭人聽聞,但細思,任安的憂慮,也實屬正常。 家族人丁不旺! 這是大傷! 別的不說,任安這一代,赫然隻有他一人,連兄弟姊妹都無! 而且,時間緊迫! 竟隻有十年。 難怪,任安如此急迫。 “任老爺言重了,說媒牽線,本就是老身老本行,以您的身份地位,還不是想說什麼樣的女子,就說什麼樣的女子?您保管放心,老身手上,也有幾十個待嫁的女子,若是真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那……都好辦。” “對於她們來說,能嫁到任家,絕對是攀了高枝,高興都來不及呢!” 巧娘率先開口,橘皮老臉,笑靨如花。 大主顧! 絕對是大主顧! 王家的閨女,就是她給任安說的。 不過,才剛娶沒多久,她也不敢想,任老爺剛娶新妻,又想納妾。 正常而言,老爺們一年一房,差不多,這日子還不到呢。 沒想到,現在竟有這樣天大的好事! 聽到巧娘的話,任安當即開口:“行,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您盡管去找,去說,禮金百兩,生子百兩,這是我的誠意!至於您,每給我撮合一個,我也給您百兩。” 聽到這個價碼,巧娘笑得都合不上嘴了。 而青河城裡的幾個媒婆,也是眼神發光。 “您幾位,一樣的。” 任安又朝著她們幾個說道。 幾人都連連答應。 …… 王喜旺眉頭微微皺著,似在做艱難思索和決定。 自家女兒多。 可……總不能都嫁給任安吧?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畢竟是自家女婿。 自家和任家,早已是一榮俱榮的關係,大女兒還是正妻。 隻是,感覺多少有些奇怪。 他還在猶豫。 這時,李貴老漢,卻率先開口了:“月娥,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 李月娥是李蕓的妹妹。 聽到這話,任安心中,也悄然生出一絲異樣的情愫。 “月娥在村裡,可有相好的?” 任安多問了一句。 李鐵牛臉色通紅,當即搶先道:“沒有!敢?我看得可嚴實了!姐夫,你就娶了我妹吧!咱倆親上加親,以前我喊你姐夫,以後你喊我大舅哥!” 任安:…… 一時哭笑不得。 李貴老漢看了一眼兒子,嘴唇動動,卻是沒說什麼,老神自在的,夾了塊魚肉。 這事兒,不孬。 相比起村裡勢大的王家,反而是自家,更得仗著任家。 別的不說,任家修個房子,父子倆,一個監工,一個采買,這是多大的信任? 小半年下來,光工錢都拿了近百兩。 當然,任安的人性,也都看在眼裡,就兩個字,仁義! 小女兒跟了他,斷然不會吃苦受罪。 …… 聽到李貴父子倆的話,這時王喜旺也有些坐不住了,咬咬牙,他甕聲說道:“開枝散葉,家族子嗣,確是重中之重。” “也罷,姑爺,我也給你出一分大力。” 他伸出兩根手指。 出倆! 任安嘴唇微抿,點頭致謝。 心中悄然生出一分羞恥,卻被強壓下去,壓在心底深處,壓的死死的。 不許羞恥! 不許! 成大事者,必先不要臉! …… 聊完這些,差不多了,任安開始招呼眾人吃飯。 自己早已辟穀,倒是不用。 吃著聊著,氣氛正酣。 咚咚咚! 任安忽然聽到有人錘門。 心念一動,便朝門口走去,打開大門,赫然見到外麵一個酒糟鼻男人,頭發亂糟糟的,渾身酒氣,眼睛赤紅。 他身後,還跟著個少女,一身補丁麻裙,光著雙腳,腦袋埋在胸口。 “你這兒可是買女人?” 酒糟鼻大聲問道。 任安:…… 我不是買! 好吧…… 和買差不多。 “我女兒,賣!一百兩銀子,拿錢來!人歸你!” 沒等任安回應,這男人就大聲喊道,一雙眸中滿是貪婪,似是想到一百兩銀子,呼吸都為之急促。 “你叫什麼?為什麼賣女兒?” 任安平靜問道。 “哈哈哈哈,賭輸了,老子姓趙,四方巷趙通吃,就是我了!老子欠了一筆賭賬,狗東西們讓我拿女兒抵債,才出五兩銀子!看了你的告示,老子就馬不停蹄的過來了!不是唬人吧?” 趙通吃…… 賣女兒的賭鬼。 我與賭毒不共戴天! 任安看向這可憐的女孩兒:“你叫什麼名字?爹賣你,你可願意。” 聽到這話,他爹頓時強硬的,扳著她的下巴,又捋開頭發,把臉露出來,說道:“女孩兒家家要什麼名字!小花!就叫小花!” 燈籠光照射之下,她卻也有幾分清秀,隻是麵色發黃,顯然餓久了。 “願……願意。” 女孩兒怯生生說道。 “想好了?賣了,可就是我家的人了。” 任安又問。 趙小花長長的眼睫毛忽閃了兩下,又低下了頭:“老爺家能頓頓吃上飯嗎?” 聽到這話,趙通吃忍不住就一巴掌:“說的叫什麼話!老爺家天天大魚大肉,還能少你一口飯吃?今兒這菜,我都聞到味兒了,有燒雞,有魚,還有紅燒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螃蟹……是酒仙樓的菜!哎?還有月光白,好酒!” 聽到這話…… 趙小花咕咚咽了口唾沫。 肚子也生出咕嚕嚕的聲音。 任安瞪了他一眼,心下嘆氣:“買了。不過我隻先給二十兩,餘下,每月給二十兩,直到一百兩付清。” “要成,咱就立字據,你拿錢走人,往後四個月,每月初一,來找我拿錢。” “要是不成,人你就帶走吧。” 趙通吃微微一愣,咕噥道:“還怕我騙你不成?我趙通吃就不是那種人!我這名聲咋來的?想那一年,我做莊,一把通賠,閑家還出了個通天牌,老子賣了房子都賠!三百六十兩啊!一戰成名!” 任安:…… 煞筆賭徒。 “先20兩,要不要?” 任安沒有好臉,冷聲說道。 “要要要!說好了啊,還有四個月,我接下來,每月初一找你拿錢。” “你這廝,還怪好的嘞,怕我一下輸沒餓死啊?” 他嬉皮笑臉。 心裡卻也門清。 任安把他帶進門,簽了字據,給他拿了錢,趙通吃當即歡天喜地而去。 趙小花站在一旁,看著滿桌的酒菜,卻是不住吞咽口水。 “幾天沒吃飯了?” 任安輕聲問道。 可憐的孩子。 “四……四天了,天天吃野菜……我爹,我爹沒錢,跟人賭米,把家裡……最後一鬥米都輸了。” 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卻連哭都很小聲,隻是啜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