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元白(1 / 1)

“什麼是江湖?”   “我也說不好。”   “他們說你是大俠。”   “大俠嗎,我挺喜歡。”   “那大俠都不知道江湖是什麼嗎?”   “你跟我走一遭,或許便知道了。”   長安,是個很大的城市。   這個城市有許許多多的人,有江湖浪子,有廟堂高人,有文人墨客,有武林豪傑。   有最富饒的商賈,也有最貧困的叫花。   李元白從北方來,從北方不知名的邊城來,像他們這樣的人,其實更應該死在邊城,死在那戰火不熄的邊城。   他本來也會死在哪裡,從早上一直到晚上,周圍的人越來越少,鮮血像雨一樣從天上下來,滴在他的臉上。有時是燙的,又是是涼的。   太陽落山了,西方的天空之上,晚霞好像一道血紅色的疤痕,掛在天邊,李元白看呆了。   他跑了,他做了他之前最看不起的逃兵,他不想殺人,他厭惡了殺人的感覺,現在殺人讓他感到惡心,於是他跑了,他想去長安,想看一看長安和邊城是不是不一樣,他也想看一眼江湖。   這些年,無數英雄豪傑,江湖浪子到過邊城,他們口中都說江湖,但是每個人的江湖都不一樣,李元白從小便在邊城長大,沒有出去過,他不理解為什麼那些人都從江湖來,但是說的江湖卻都不相同,他也想知道,知道江湖是什麼。   逃兵李元白用了三天才跑出邊城,邊城不大,李元白膽子也不大,他每天看道巡邏士兵的火把,他感覺好像是一雙眼睛在看著他,他便不敢動了。不過最終,還是讓他找到機會逃了出去。   他不知道長安在哪裡,那些江湖人從南方來,他便往南方走,他知道,南方有江湖,南方有長安,南方沒有邊城,南方沒有逃兵李元白。   邊城隔一段時間,便要打一場仗。北方的胡人總要南下搶東西,他們的騎兵所向披靡。所以,哪怕李元白不見了,也沒有人注意,即便是和他一個房間的同僚,也隻當他是犧牲在了戰場上。   長安城真大,比邊城大,長安城的酒樓,比邊城的將軍府都大。李元白看的癡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景象,人來人往,歡聲笑語,華麗的衣服襯得長安的人兒分外好看。前麵那個小姐身旁拿東西的丫鬟,也要比邊城最富有的人穿的好上一些。   在邊城能活下來的,多是有些本領的,李元白善使飛鏢,北方胡人南下,騎兵卷起塵土,漫天的塵土,最好的弓箭手也沒辦法做到精準命中敵人,而李元白在這種情況下,不說例無虛發,百發百中,也能做完十中八九。在長安這種沒有塵土飛揚的地方。完全可以做到百發百中。這和他膽子不大也是有關係的,用飛鏢殺人,總比用刀直接砍中敵人,滾燙的血液濺到自己臉上要容易接受的多。   一進城門,便聽到城門口有人拿著告示喊說:“楊大人家招護衛了,一天管三頓飽飯,每月還有例錢可以拿,明天到楊府找官家楊文。”   李元白不識字,看不清告示上寫的啥,虧得邊城來往人多,官話倒是能聽懂個七七八八。明天可以去湊湊熱鬧,若是能成,便也解決了在長安的吃住問題。   第二日一早,李元白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諸多江湖人士一起,到楊府門口等待。   “聽說了嗎,這楊大人是新上任的長安縣令,之前在南方,路途遙遠,隻帶了幾個家丁,所以才要在長安招護衛。”   “還有還有,據說這楊家的小娘子,長得那叫一個國色天香,長得比當朝公主還好看哩。”   “去,去,去,你見過公主嗎。”   這是,之間一群白衣女子簇擁這一名男子往人群中走來。隻見那男子身穿了件暗深紅色斑布錦袍,腰間係著藏藍連勾雷紋角帶,留著如風般的頭發,眉下是明眸皓齒的眸子,身材挺秀高頎,真是翩翩少年。   “柳葉門看上這門差事了,各位,還請給個麵子。”其中一個女子說道,說完,劍輕輕一揮,竟有一些人站立不穩,往兩側倒去,恰好讓出一條通道給那位少年行走。   “敢問閣下可是柳葉門少門主柳霄?”   “少主的名諱也是你可以叫的。”其中一女子拔劍便向問話的男子刺去。   “在下不才,江湖中小有點名氣,白洲。“柳宵聞言臉色一變,手中一枚柳葉鏢飛出,拔劍女子額頭便多了一個血洞。一拱手道:“家仆無禮,還望白兄莫怪。”   “素問柳兄柳葉鏢瞬息之間便可取人姓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隻是柳兄,這趟差事,似乎不足以引起柳葉門的關注吧。”白洲從袖子裡掏出一枚手帕,替死去的女子擦拭臉上的血跡。“可惜,可惜,真是可惜呀。多好的女子。”   白衣判官白洲,即使遠在邊城的李元白,多少也是有些耳聞的,   他所用的判官筆,比旁人的筆更是要短上一些,也正是因此,白洲每一招都是欺身進博,於人於己,都是兇險萬分。   “白兄說的是,我柳葉門自是看不上這趟差事,隻是,在下與這楊大人,頗有些淵源。”柳宵不是以命犯險之人,硬拚起來自然不懼白洲,隻是白洲出手,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白洲道:“既如此,那便各憑本事吧。”   柳霄道:“白兄,倒是你,鼎鼎大名的白衣判官,怎麼也看上了給人當護衛的活計?”   白洲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深邃與冷靜,他沒有立即回應柳霄的挑釁。然而,柳霄卻並未因此而退縮,而是繼續向前靠近了幾步,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空氣中回蕩:“看來白兄對那件寶貝也頗有興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是嗎?”說著,手中那隻鋒利如刀的柳葉鏢悄然抬起,輕輕貼在判官筆上,似乎隨時準備發起致命的攻擊。   柳霄輕笑一聲,言語間不帶絲毫怒意:“白衣判官向來以勇猛著稱,你我若真刀真槍地戰起來,無論誰勝誰負都將是一場大悲劇。你若是殺了我,我頂多感到遺憾;可萬一我殺了你,那就真是令人惋惜至極。這樣吧,我們不妨來個合作,寶貝咱們兩人平分。”   白洲聞言,手中判官筆微微一轉,筆尖猶如畫筆一般,在虛空中畫出一個曼妙的弧線,精準無比地挑開了柳葉鏢,那枚懸在他咽喉上方的利刃。   白洲手眼合一,判官筆隻需輕輕一送,便會準確無誤地刺入柳霄的心臟,置其於死地。   “你錯看了我,更高估了你自己的實力。雖然我能輕易取你性命,但你卻無法傷及我。”白洲淡淡說道,仿佛看透了柳霄的心思。他收回判官筆,身體向後一退,避開了柳霄的視線,姿態瀟灑至極。在這一刻,他們之間的較量已不僅僅是生死對決,更像是藝術與技巧的完美展現。   二人剛剛站定,楊府正門走出一位約莫五十歲的男子。看著裝打扮,應當就是招護衛的那位長安縣令楊大人了。“各位,咱們都是江湖中的好漢,楊某此次也不藏著掖著,這次的活計,主要是前往長安城往西四十餘裡的豐白山中,尋找一味藥材,家母重病,承蒙皇恩,特許太醫為家母診脈,太醫說家母是隨楊某一同前往長安之時,不巧中了一種瘴毒,此毒甚是難解,長安城附近,唯有豐白山有此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