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夜晚,箴雨心裡早已少了很多負擔,人也活潑了不少。 別人的善不一定就非要立馬見效,隻會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在附庸,麵不改色,心記下,便可。 雖然說了那麼多,但他們並沒有忘記正事,不過出租屋還要一天才能入住,畢竟包租公要先把上一任租客趕走才能讓毫傑搬進去。 毫傑從酒店醒來,拿出電話聯係箴雨,昨天他說自己還是要回一趟宿舍,便給自己訂了個房間,殊不知,箴雨是去吃飯去了,畢竟都沒怎麼動筷子就被毫傑夾完了。 早上起來退房,毫傑還特意要了押金,地主家也是一點點攢起來的。畢竟該花花該省省。 毫傑:“喂,雨哥,你得過來接我,我可對這裡半點不熟,要是被人抓去挖基就不妙了。” 箴雨:“正好,你身份辦好了,我們兩一起去拿吧。” 毫傑坐在路邊的公共座椅上,帽子蓋著臉瞇了一會。 顧寒頂著一頂鴨舌帽,手裡拿著紙質的報紙,視線時不時瞟一眼毫傑。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顧寒一直跟著毫傑,不知道是什麼鬼使神差的。 要是被熟人看到,還以為她顧寒是一個小變態。 不一會兒,箴雨從出租車上下來,縱使這個世界禦劍是被允許的,但是一個熟路的普通司機要省下不少的彎彎繞繞。 箴雨剛下車就見到了像是死魚一樣的毫傑:“別睡了,咱走。” 毫傑:“多睡一秒多一秒,多活一天多一天” 箴雨懶得聽,昨天吃完回去他沒有打車,而是在路上走了一夜,想來想去,他得出個結論:“隻有我親自走過這個世界才能說這個世界多麼不堪。” 毫傑笑了笑,拉開車門一溜煙走了。 顧寒見狀,立馬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師傅,給我攆上前麵那輛車。” 司機:“大妹子,違法的事兒咱可不敢乾啊。” “四百。” “這麼多年終於能開快車了。” 不多時,兩輛出租車在遷調局門口依次出現。 毫傑迫不及待的走到遷調局門口,卻見門口圍滿了一眾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毫傑豎起耳朵。 “聽說了嘛?昨天有邪修突襲遷調局,說是死傷慘重,沒想到今天還能正常值班啊。” “唉,這不知道那些邪修怎麼想的,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整些有的沒的。” “可不是嘛,前些日頭,我隔壁三姑家的二舅子的小侄子聽說走路上,被邪修一刀子給囊死了。” 毫傑聞言,生怕幫自己辦事兒那個小哥給熄火了。 毫傑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轉頭看去,那小哥拿著一個文件袋子,一臉後怕的看著毫傑。 毫傑鬆了口氣,看他有點緊張,拉住他的肩膀:“沒事兒吧?” 小哥將文件遞了過來,“沒事兒,昨天原本是我值宵班的,但你的事兒我想著盡早乾完,讓同事幫忙頂了,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情,你還真是我的福星。” 毫傑:“那你不表示表示?” “咳咳,這個身份ID今天下午應該就進係統了,有事兒我會通知你的。” 毫傑露出一臉嫌棄,拉著箴雨打車走了。 顧寒一直站在遠處觀望,見毫傑要走,她便想跟上,卻聽兜裡的手機響起,“家族會議,速來。” —— 毫傑和箴雨來到了大錦學宮的旁邊的學區居民樓,看有招租廣告,毫不遲疑的聯係上房東。 不多時,從門禁走出來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肥胖男人,“毫傑?” 毫傑:“爺在此,你是房東?” 房東:“不是我是房西。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毫傑:“哦哦,這房子我租了。” 最後,毫傑房子租了五年,剛好是一般的大錦學宮畢業年限。 箴雨全程一直在旁邊看著,拿到身份ID那一刻,他就帶著毫傑去了銀行,整了張一級靈儲卡,讓他沒想到的是,毫傑存錢時又拿了二十一枚靈石出來,其中有一塊還是中品靈石,相當於十塊普通靈石,讓箴雨眼紅的不得了。 箴雨見毫傑收拾完了,便從旁邊走過來,“明天學宮開始招生了,你記得過來,我先回宿舍了。” 毫傑:“OK啊” 箴雨聽不懂,不過應該是可以的意思。 翌日。 毫傑打車去往大錦學宮,司機一聽是大錦學宮,眼中冒出精光,就算是這個世界,也是原住民多,大多都輸不能修仙的普通人。 司機:“小兄弟,沒想到你還是一個修真者,你現在是什麼級別的?” 毫傑:“一般了,我是學校的教師,我才小小元嬰。” 司機:“好一個學校教師,牛鼻,打車費多收你二十啊,一會兒接個順路熟人。” 毫傑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麼要接順路單還加收自己馬內。 不多時,毫傑便見到了那個老司機嘴裡的熟人,臉上綁著一根青色眼帶,手上杵著一根虎頭拐杖。 放在下界,不是一個中二愛好者就是愛好者。 司機接上人後朝毫傑使了個眼神,更讓毫傑摸不著頭腦。 司機便說道:“龍宮主,你們學宮最近越來越好了哈,沒想到我一車接到了兩個人物,您旁邊那位小兄弟別看年紀輕輕的,可他也是你們學宮的老師。” 龍宮主轉頭感受了一下,笑意玩味的反問道:“哦?是嗎?” 毫傑現在就想找個縫把自己塞進去。 司機見狀以為是毫傑見到了領導有點不好意思,“小兄弟,別害臊嘛,你要知道龍宮主很好相處的,平易近人。” 龍宮主搖搖頭,“哪裡,是老吳你太會聊天了,你看這不是又讓我認識了一位有趣的小兄弟嘛?” 毫傑聽出了裡麵逗弄的意味,卻也不敢搭話,現在的情況就是,隻有他們兩人知道毫傑的真實身份,司機不知道,減少一個人知道,那自己就不是很尷尬,不過這道題毫傑好像還有更好的解法。 毫傑:“冒昧叫您一聲吳老哥,學宮最近招新,我剛來,您知道具體的流程嘛?” 如果能從旁邊這老登嘴裡敲出點無可厚非的東西,也不算自己腳指頭把鞋子頂破的尷尬了。 “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我隻知道個大概,就是考核分三個階段,叫勘資,驗明,判思。具體要怎麼搞,我想你旁邊那位清楚得不是一星半點。” 龍宮主也不打算拆穿毫傑,反而開始解釋道:“勘資是學宮考核最不重要也是最重要的一環,畢竟教書育人嘛,書要教,自然育人也不能落下,勘資也就是在教務辦測一測資質,自然,不是公開測驗。而驗明嘛,就是在你勘資通過之後,驗明你是不是別的勢力派來的探子或者懷揣著別的目的來的。而最後一環就是判思,我們學宮也有個通俗的叫法,叫判死,死刑的死,但也不是真要死,而是看你麵對死亡這件事的看法,畢竟,人嘛,終歸是要死的,而修真便會延緩死亡,去…看著別人先死。” 前擋風玻璃上,不知從何方飄來一片柳葉,剛歇下腳跟便被車前強大的風壓吹飛。 “死亡這件事很稀鬆平常,但終於到了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你才知道那是種什麼感覺,而判死,便是看你對人間自己親友先自己離去時是否有太大的打擊,這很重要,因為當修真開始時,死亡和時間就會是最不重要的東西。畢竟就算是個普通的斂氣修士也有個三百年壽命。” 司機老吳不敢置信,聽聞修真者壽命悠長,但沒想過這麼悠長,要不是自己考不上,那非得試試。 龍宮主笑著搖搖頭,“得不到的最是絢爛,手裡拿的最是暗淡。終歸是一句話,不管人神,皆有自己所有之樂。” 老吳笑了笑,“也是,好了前麵就是學宮了,二位慢走哈。” 毫傑先下車,給龍宮主開門,然後兩人並排走在前往學宮門口的路上。 毫傑看了看龍宮主的眼帶,“宮主見笑了,我隻是一時興起,望宮主莫要怪罪。” 龍宮主笑著道:“與我無關,世間有許多事都與我無關,就算與我有關的,那又能對我有什麼影響呢?人不能帶著所有人的情緒活下去,那樣的話……” 龍宮主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心,“血還是時間都會過得很慢,但人是為了消磨時間活著。這樣不好。” 說著龍宮主踏出一步便消失不見,聲音留下毫傑腦子裡:“小兄弟,無牽無掛無涯,有門有家有岸。” 毫傑聽不明白,不過已經看到了箴雨的身影。 見到毫傑,箴雨便道:“睡得打夢沖了?電話也不接?” 毫傑這才低頭發現,箴雨給自己打了兩三個電話。 見毫傑還想解釋什麼,箴雨索性戴上耳機,“別叫了,那邊去測試資質去。” 毫傑望去,五十多隊人排著進入一個建築。少說每個小時吞吐量就是兩千人。 看著延綿不絕的隊伍,毫傑看向箴雨。 箴雨聳肩,“別看我,我也沒辦法,老老實實排隊吧,剛剛我給你排的隊在你沒來的時候已經輪過了。” 毫傑暗罵一聲,老老實實接上最後一個人。 墻邊,顧寒帶著鴨舌帽直挺挺的看著毫傑那邊,卻感覺到身旁多出了一個人。 剛參加完家族會議,他就被老師安排來暗中保護場內秩序,沒想到還能看到毫傑。 她都不用看就知道他是誰,“老師,您老人家怎麼有心思看我了?又要拉我去東極搞擂臺?” 龍宮主咳嗽一聲,“哪的事,我是見你對這個小家夥這麼感興趣,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顧寒:“看出來了?” 龍宮主看向顧寒的背影那瞬間有點像是遲暮老人:“略微。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顧寒:“還真有?什麼特別之處?” 龍宮主調皮道:“不可說。” 顧寒對自己老師沒有那種對外人的張弛有度,他老師也是,平時看起來多正經,背地裡就有多不正經,隻突出一個隨心,笑罵道:“神經兮兮的。” 其實龍宮主從她和毫傑的道則中感受到了點東西,以後二人必定糾纏。他也不敢斷了兩人的那絲大道隱晦相接之地,畢竟事有好壞,未發生前不知好壞,即使發生了也不知因果會將結果喂養成什麼狀態。 這時,毫傑黑著臉從建築中走出來。 箴雨見狀有些落寞又有些小開心,討厭的朋友變拉了。 毫傑垂頭喪氣,“普普通通一個中上等資質。” 龍宮主皺眉,他在車上感覺到的不是這個結果,便掐指算了算,不多時他便嘆息道:“天道無情,可惜可惜。心高氣傲,奈何福緣淺薄。” 隨後龍宮主轉頭離開,他覺得毫傑和顧寒的道以後還是分開一點好,畢竟心氣是心氣,在高也會被天分限製,無法拿到很高的成就。 不過,他想錯了,天分很重要嗎?毫傑所處的地球在上古有個故事,曾有一傲世天下的劍仙,瀕死間想要自己劍術得以流傳後世,尋無果,找一猿傳之,猿猴哪來的天分?它隻知道吃吃喝喝,抓癢消磨時間,而劍仙的到來隻是讓它多了一個消磨時間的技巧,那之後的故事? 記不清了,歷史少有記載,口口流傳,那十年後,江湖上多了一個托劍白猿,幾枚果子可以和它對劍,至死未嘗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