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幽光,漫遊閑終於能看清它,哦不,現在應該稱為她了。 她看起來身著輕紗羅裙,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應該是幻化出來的,漫遊閑盯著她的臉,若不是因為情況詭異,她的臉都可以用賞心悅目來形容了。 這是……鬼啊! 漫遊閑欲哭無淚,他家不封建,但是迷信,很是相信因果緣由之事,所以一直行善積德,怎麼讓他碰上這種臟東西了? 不過他心裡還是有點底的,長輩告訴過他,男子漢青年時期正是氣血旺盛的時候,人火氣極旺,一般的鬼物害不了他,妖精什麼的另說……好不靠譜! 不過這女鬼在這山林一樣的地方當一介孤魂野鬼,且臉上並無兇相,也沒有直接張牙舞爪地沖過來,說不定她不是惡鬼? 一人一鬼對視了好一會,漫遊閑又想起他看過的修仙小說,說不定這個女鬼是有什麼心願沒有了解呢! 問問她! 漫遊閑在心裡組織著語言,嘶……該用在下呢,還是小人呢?……怎麼叫她呢?閣下?不行不行,姑娘? 終於,漫遊閑盡力控製著聲音不抖,喊了一句:“姑娘!冤有頭債有主,在下絕非害你之人!但相見即是緣分,若你有什麼心願,不妨說出來,在下說不定能幫幫你啊!” 女鬼沒有說話,但側過身子,指著腳下的水潭。 要我過去?那可不行,萬一是詐我怎麼辦! 漫遊閑想了想,乾脆爬上了旁邊的樹,剛好可以看見水潭。潭水像是被攪動,黑色中混入了水泥色的灰,正感疑惑,黑與灰並沒有融在一塊,而是拚湊出一幅幅畫麵。 “這難道是她的過往?”漫遊閑想。 不大的院子裡,一個俏皮可愛的女童趴在窗戶邊上,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屋子裡教書的先生和臺下的男童,而她看的最多的是坐在最前麵,學的最認真的男童。 沒多久,私塾下課了,學童們三三兩兩地走了,幾個混小子從屋子裡出來,看見了女童,張大嘴巴似在大聲嘲笑,她站著不知所措,眼裡很快蓄滿了淚水。 這時私塾先生和那個男童一起出來了,男童擋在女童身前,小眉毛皺了皺,張口似在訓斥那幾個混小子。 他們惱羞成怒,作勢要打,這時私塾先生走出兩步,調停了這次小紛爭。 類似的畫麵出現了好幾次,有時候私塾先生不在,他們就真的打了起來,男童總是讓女童先跑,然後第二天帶著些破皮傷口、淤青上課。 在小鎮出口的大道上,女子揮別男子,他要去考功名,造福百姓;而女子要在這偏遠一隅,等他回來接她,他已經是女子心中的狀元郎。 回到家,父母拿出一紙婚約,竟是讓她和鎮上最大人家的長子結婚,那人就是從小到大欺負她的人的頭頭,並且,此人不久前就已病逝,所以這婚,是冥婚! 女子縱使萬般不願,也抵不過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嫁過去之後,她家就可以得到天大的好處,她的弟弟也有錢可以買房娶親了,隻需要犧牲她一個女子,多合算! 是夜,女子獨自在房間中哭泣,怨恨這世事的不公,憑什麼!憑什麼就因為她是一介女流,想讀書就要受到嘲笑,就因為她是一介女流,就沒有讀書的權利?!憑什麼要讓她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憑什麼她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憑什麼要讓她為了這個不愛她的家獻出自己的人生?憑什麼! 她決定跑走,去找她的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