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隔壁老王家的大黃就一直叫個不停，牧川將身上單薄的被褥掀開，下了床，簡單洗過臉後，推開破爛的屋門，來到泥土鬆軟的小院子，望著即將快要出來的太陽，伸了個懶腰，走出院子，隔壁老王正在與自家大黃嬉戲，他的視線中出現牧川後，不禁嘲諷道：“哎呦！我說今兒個我家大黃突然叫個不停呢！呸，原來是小災星出門了呀。” 　　牧川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幾秒後，也沒搭理他，隻是心想著，我早晚有一天把你家狗殺了吃肉。 　　牧川收回視線，穿過小鎮西麵的小巷口，一路小跑向鎮外的鐵匠鋪，泥瓦鎮靠著東麵，西麵是個大鎮叫‘靠山鎮’，大大小小的磚訪、鐵匠鋪、雜貨鋪都集中在那裡。北邊和南邊就比較富裕了，一些名門豪族開的商鋪那叫一個豪華，其中嵐氏的實力最大。 　　牧川小跑到靠山鎮後，已是滿頭大汗，今天對牧川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因為他那個醉鬼師傅答應他今日要教他鑄劍。要想到自己可是辛辛苦苦在鐵匠鋪打雜了一年，皮毛都沒學過，俗稱半吊子師傅，雖工錢照給，牧川卻隻想鑄劍。 　　繞過靠山鎮集市上的一條街就是鐵匠鋪，牧川在老遠處就能聽到讀書聲，這裡雖都是貧苦家庭，但城裡的官府還是給修了座小學府，牧川本想去，但無奈自己賺的錢隻能養活自己。 　　再往前路過一座拱橋，牧川就看見鐵匠鋪小院裡已是擠滿了人，小跑進入後，一臉疑問的向屋內走去，拉開門簾，一大股熱量沖他而來，屋裡除了牧川的師傅外，還有幾個光著膀子的壯漢，都在埋頭鑄著自己的劍。 　　牧川走到酒鬼師傅跟前，問道：“師傅，今天為何來了這麼多人？” 　　酒鬼師傅轉頭，道：“小阿川來了，待會再與你說，快，先幫我提水來。” 　　一來就是指上指下的，小阿川有些無語，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嘛！自己可不像他那樣，“半吊子師傅”低估完後，牧川拿起靠墻上的小木桶，向屋外的水井打水了去。裝滿後，下蹲姿勢用雙手抱起木桶，別看小阿川一副瘦骨嶙峋的摸樣，人家力氣可是不小，這是他在鐵匠鋪打雜鍛煉出來的身體底子，可謂是倍兒棒。 　　接連，屋內的裝水缸才不到五分鐘就已被小阿川裝滿，為此他師傅還誇了他一句道：“今日的小阿川，棒棒噠。” 　　很快時間就已過了晌午，眾人迎來了難得的休息，搬起凳子在小院悠哉喝起了小茶，細細品味其中的滋味，別提有多麼會享受了。 　　一壯漢道：“小阿川今日倒是一副俊俏摸樣。” 　　不好！ 　　小阿川滿臉不屑，每當這些個人，誇贊起他時就不會有好事情發生，顯然這次也難逃。 　　知道避開不了，牧川道：“說吧趙蠻子，又想讓我去哪家寡婦給你當跑腿！” 　　這人叫‘趙力’小阿川管他叫蠻子是因為他力大無比，輕輕鬆鬆就能舉起大石來，你說人實在吧！人家確實也挺兢兢業業刻苦賺錢，但是！不好的一點就是，他如今年齡已四十，就是找不到媳婦，前陣子，人一姑娘看上他吧！每過幾天就跑了，據說是趙力晚上倒騰個沒完，這一身蠻力還真是名副其實啊！ 　　趙力道：“哈哈哈，還得是我家小阿川懂我。”接著從屋內取來一封書信，其實要理解為情書也不為過，趙力笑嗬嗬道：“嘿嘿，小阿川，那就有勞你把這封信替我交給肉店老板娘了，待會回來你蠻子我請你吃卷麵。” 　　牧川接過信，道：“還卷麵，我記得你上次也是怎麼說的，就沒見過你一次給我買過。” 　　趙力道：“男子汗大丈夫，這麼斤斤計較乾嘛！吃虧是福撒，不過，這次我向你保證一定買。” 　　一旁的幾位壯漢忍不住在那笑的半死，牧川師傅則是手端一碗白麵津津有味的猛吸著。 　　小阿川歪著個嘴就迅速往外小跑去...... 　　趙力口中肉店女子，是靠山鎮有名的寡婦，被靠山鎮的居民稱為‘肉娘’兩年前她丈夫對賭博上了癮，欠了賭場一屁股債，之後就因還不上錢財被賭場的人取了性命，從那次開始後肉娘就再也沒成過家，隻帶著三歲的小女兒孤苦伶仃經營著一家肉店為生。不過她可是出了名的潑辣，可就是她的潑辣很是對趙力的胃口。 　　穿過三條巷口，牧川氣喘籲籲的來到肉店營口前，手裡捏著那份代表趙力愛情的信封，小阿川深吸一口氣對著屋內喊道：“肉娘，有你的信。” 　　屋內的肉娘尋著聲音緩緩走出，拉開門口防曬的簾子，走出了屋，身著帶血的圍裙，手裡還拿著一切肉的大砍刀，這可把牧川嚇破了膽，長咽一口水。 　　肉娘手叉腰道：“阿川？今天好像送信的不是你吧？” 　　牧川道：“不，這是鐵匠鋪趙蠻子給你的。” 　　趙蠻子？ 　　肉娘有些疑惑，誰會無緣無故給他信。 　　...... 　　回想了一番後，眼瞳放大，似是想起了什麼道：“小阿川你說的可是趙力？” 　　“嗯。”牧川點頭回應。 　　不過這氣氛嘛！貌似有些不同尋常，肉娘在得道牧川的肯定後，神色突變，因為趙力，他可是清楚的很，一身蠻力不說，還把人家小姑娘給嚇跑回了娘家，好在，在她的印象中還是個理想中的男子，懂得上進心、為人坦誠實在，隻是肉娘在他丈夫離開的時候就起誓過，今生今世都不會在嫁人。 　　肉娘接過牧川手中的信，道：“阿川，回去告訴趙力，信我收下了，但......” 　　肉娘給牧川交代了一些話語後，牧川來不及多停留，就火急火燎的趕回了鐵匠鋪，此刻他心裡隻有鑄劍。 　　回去後，牧川在遠處就看見趙力在院中不停來回走動跺腳，仿佛是在等牧川帶回來好消息一樣，牧川半隻腳剛踏入院中，趙力就竄出道：“怎麼樣？肉娘怎麼說？” 　　牧川楞了楞，翻著白眼道：“肉娘說等你成為她心目中理想的樣子，她就考慮一下。” 　　聽到這句話時，別提趙力有多高興了，即使肉娘沒有給他明確的答復，手也停不住的微微發抖。 　　趙力自言自語道：“嘿嘿，看來肉娘還是對我有些許意思的。” 　　心目中理想的樣子？ 　　牧川則是撇了他兩眼，還沒等牧川往鑄劍房走去，拉住他疑問道：“小阿川，那肉娘有沒有跟你說她心目中理想男子是哪種？” 　　牧川翻著白眼道：“這...需你自己平時多觀察。” 　　趙力皺了皺眉頭。 　　...... 　　今天無疑是趙力最開心的一天，拉著牧川就嚷嚷著要教他鑄劍。 　　隻是在這一行隻能以師傅的名義教，這可是鎮裡百年定下來的規矩，趙力明顯是想收牧川為徒。鐵匠鋪裡屬鑄劍最好也是趙力，這時，屋裡沖出牧川的師傅，聽到趙力要教牧川鑄劍頓時就不痛快了，他怒叫道：“趙王八，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先來後到的道理不懂啊！小啊川可是一年前就已拜我為師，你這麼做就不厚道了啊。” 　　趙力不滿道：“你個死酒鬼，你讓阿川在這裡整整打雜了一年，虧你還好意思說得出口，真不害臊。” 　　趙力話一出，一下子就給牧川他師傅愣住了，“我......” 　　頓時之間鐵匠鋪小院內吵的水深火熱。 　　一人一邊拉著牧川的手，扯過去扯過來，把牧川都搞的有些不知所措，緊接著屋內倆人走出，及時拉開了這場戰鬥。 　　一人道：“行了行了，一個是酒鬼，一個是蠻子，你倆吵了這麼多年還沒吵夠嗎？人牧川才九歲，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 　　勸架這位是鐵匠鋪老二，‘白胡’長著一副兇神惡煞的臉，實則是個懂得溫柔體貼的人，眾人之中就屬牧川他師傅和他年齡最高，牧川他師傅平時懶懶散散的，但他可是創建鐵匠鋪的主人，所以排行老大。找書苑www.zhaoshｕyuａn.cｏm 　　趙力道：“那怎麼辦？阿川從小就喜歡這些刀劍，這酒鬼老頭硬是不讓他碰，每天隻會對著阿川說他當年闖蕩江湖的破事，什麼當年一劍可破天，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你要是有你說的那麼牛，也不至於來到這窮困的小鎮了。” 　　酒鬼師傅隻是埋著個臉，沒有疑一絲一毫的反駁。 　　白胡道：“這......” 　　瞬間小院內的氣氛降到了零點，牧川趕忙打岔道：“好了好了，今天不是有很多劍需要鑄嗎！都忙起來吧！再者我也從來沒埋怨過師傅，也許他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咱也說不定。” 　　隨後，趙力就氣哄哄的回了鑄劍房自顧自的鑄起了劍，白胡拍了拍酒鬼師傅的肩膀後也回了鑄劍房。 　　酒鬼師傅嘆息一聲，走向小院門前的一棵樹，招手示意牧川也跟過去，牧川撓頭疑惑道：“師傅，今天咱不是要鑄劍嗎？” 　　酒鬼師傅不語，隻是靜靜呆楞在那棵樹底下，陽光透過樹梢照在他那滄桑的臉頰。 　　沉默一會後，道：“這課樹是我當年來到這個鎮子種下的，想想年輕那會......哎！” 　　牧川道：“師傅......” 　　酒鬼師傅轉身拍著他的肩膀道：“阿川啊！本約好了今日教你鑄劍的，隻是我想到了很多事情......今日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們再學鑄劍可好。” 　　牧川道：“好，聽師傅的。” 　　牧川踏出小院，臉上雖有些失落劃過，但今日的酒鬼師傅卻是異常嚴肅，他也沒過多問起就回了泥瓦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