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查探周身變化,感覺此時修為已經沖雲破霧一般有了質的提升。 相比起來,築基期的修為不過是大象看螻蟻那般渺小。 正在他跑到院子裡,欣喜和興奮得抓狂的時候,突然聽見月瑤大喊道:“阿郎小心,劫雲到了,注意躲避天雷。” 原來,月瑤和小金剛剛已經蘇醒過來,卻見到迷霧森林上空黑壓壓一片, 雲團翻攪有如波濤,裡麵電弧飛閃,詭異非常,猜想定是劫雲。 阿郎不敢怠慢,忙收斂心神,元神凝聚,收於金丹之內。 若非月瑤提醒,險些忘了天雷這個事。 就在剛剛做好準備之時,突聽“轟”的一聲巨響, 一道直徑約麼水桶般粗細的巨型雷電當空劈下。 從來沒見過如此猛烈的天雷,月瑤和小金嚇得避得遠遠的。 “哐哐哐”一連九道天雷劈下, 那威力越來越誇張,一次更甚一次, 似乎有人在暗暗操控,鐵了心欲要製阿郎於死地一般, 九道天雷,都不偏不倚,直直劈在了阿郎的頭頂。 雖然晉級金丹期之後,肉身已經煥然一新,脫胎換骨,但畢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 隻見那軀體在怒雷狂劈之下,如烈火煆燒的頑石,已經是焦糊不堪, 通體都在搖曳顫抖,搖搖欲墜, 如果再劈幾下,堪堪就要炸裂的模樣。 幸虧,幸虧阿郎肉體築得堅實難破, 也幸虧元神已經躲進金丹, 否則就這幾下,阿郎必死無疑。 即便不被怒雷劈碎,也被轟成了白癡。 然而就在第九道怒雷堪堪降下之時, 隻見阿郎的軀體內猛地沖射出一道刺眼的金光, 金光有碗口粗細,直指蒼穹,迸射向天雷的來處, 那架勢,就像要給天雷還以顏色。 隻聽當空傳回一聲慘叫:“啊----” 緊跟著又是一句咒罵:“哼,原來是乾坤鎖!便宜了這小子!” “什麼人?”月瑤和小金驚愕當場,那聲音竟然仿佛從九天之上傳回的。 他們相對阿郎來說,閱歷不淺,也從來沒遇到過有人渡雷劫出現過這種情況, 不禁感到詭異非常。 哪知,此時的阿郎正興奮的不行,他剛才在躲避天雷時, 試圖與乾坤鎖溝通了一下,看是否能在此過程領悟什麼。 果然,乾坤鎖不負所望, 就在第九道天雷堪堪劈出那一霎, 乾坤鎖中浩瀚宇宙的軌跡竟瞬間凝滯, 乾坤鎖內的場景,似乎影片回放一般,將天雷放大、放慢了千萬倍, 也就在這一霎那,阿郎突然閃念想到了前世教科書中的雷電本質的解釋, 什麼電離子,什麼正負極,什麼靜態放電, 就像電光火石一般突然就在頭腦的空冥中閃現出來, 加之剛剛明悟到的火靈之意與大道之間那似乎千絲萬縷的聯係, 阿郎瞬間從乾坤鎖中明悟到了“雷”之本意。 天雷破---雷訣---成! 阿郎一陣狂喜,伴隨著這喜悅,遂一個念頭自乾坤鎖中迸發, 金丹內便有一道金光直射入蒼穹,回擊了那雷的來處。 此時,阿郎神識外放,看見自己糊焦不堪和紙糊一般的軀體,不禁暗自慶幸, 若剛才天雷再強上一些,非當場灰飛煙滅不可。 月瑤和小金也竄過來,圍著小金一陣歡呼, 作為最真摯的朋友,有什麼比共同分享這喜悅更純粹的事情呢? 然而,他們高興的太早了, 隻見阿郎臉色一變。 他剛剛又檢查了一下丹田,在那火靈珠橢圓形軌跡的另一側,又形成了一個更小的紫色珠子,運行軌跡與火靈珠大不相同,二者圍著丹田旋轉的軌跡是交叉的。 雷靈珠! 阿郎在狂喜之餘,隱約感到哪裡不對,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直擊心田。 原來他清晰的感到,丹田正在不斷鼓脹,那一呼一吸的金丹竟似乎如胎兒孕育一般要蘇醒過來。 完了---要生了? 不是他不想,如果此刻修為暴漲,破丹成嬰的話,那他將必死無疑! 一則,他體內已是真元匱乏,雖然剛剛明悟雷訣,讓他瞬間吸收天雷之威, 煉化充實了丹田,但相比破丹成嬰來說,那些真元還遠遠不夠。 其二,此時他的軀體已經破損不堪,幾乎就要崩潰。 不要說再度雷劫,倘若隻有一道剛才那樣的天雷,他也將不能支撐。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這就叫天妒英才? 難道老子剛剛逆天崛起就馬上要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啊,老子不甘心,不甘心! 阿郎內心發出歇斯底裡的悲憤怒吼。 在月瑤和小金看來,阿郎的臉色慘白,麵容悲憤頹廢,一副等死模樣。 “臭小子,你怎麼了?” “師侄,你怎麼了?” 兩人齊的喊出,卻沒有任何回應。 阿郎此時已形容枯槁,心如死灰。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怎麼可能這樣? 難道上天不允許有如此逆天之舉? 難道此時的頓悟是一個不能躲過的災截? 我不甘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真的不甘心啊。 阿郎心底此時已是無力再怒吼,隻有無匹的恐懼和悲涼。 然而,大道無情,萬法自然,凡事哪會因個人意誌為轉移? 那金丹“謔”的隱去外殼,破胎體而生,緊閉雙目,生平第一次吐出陽氣,開始呼吸。 然而,阿郎此時此刻並無半點喜悅。 看那初生的嬰兒,不但不覺得可愛,反倒覺得像降世的魔鬼。 那每一縷呼吸,都像是默默為他念著喪經。 如果有可能,他現在寧可放棄修煉, 如果有可能,他此刻寧願還回到那個村子,贍養父母,供養天年,再不尋什麼大道了。 他怕了,此時此刻的他真的怕了, 那種死神欲來的感覺,比之任何時候都真真切切。 他頭腦中又是一片空白, 突然什麼也不記得了,什麼也不想了, 該來的遲早會來,該死的遲早會死, 牽掛又有何用?恐懼又有何用? 此時此刻的他,什麼也做不了, 隻能等死。 然而,世上比死更可怕的,恰恰是等死。 當你知道在劫難逃時,那種對生命的渴望和對死亡的恐懼, 將人的無力感推向穀底。 當人真正麵對死亡之時,反倒沒有那麼的恐懼了。 因為,既然不得不麵對,所以也不必逃避。 此時此刻,死亡越來越近,阿郎的心倒是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