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突然想起了那個邋遢老頭。 他這個苦命壯丁差點忘記了脖子上套的枷鎖,不自覺的往脖子上一摸,是虎子給的狼牙掛墜,不禁心裡暖暖的。 於是他辨了辨方向,朝南麵的海邊走去了。 是該祭拜一下的,不是那個邋遢老頭,他早就不知道去哪裡投胎了。 雖然給他套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枷鎖,不過好歹也沒有強迫自己乾什麼,算是一個老朋友吧! 如今他仙逝也有一段時間了,這一走,再回來還不知何年何月,怎能不去祭拜呢? 他大步朝著海邊走著。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他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的一個下午,他還在萬米高空中悠然欣賞著飛機外的美景,突然就掛掉了,真的是想想都覺得晦氣。 沒有那個邋遢老頭,沒有這個悲催的阿郎,也不會有自己的現在,哎,活著真好! 快樂的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什麼仇怨,什麼理想,遠沒有現在的每時每刻來得實惠。阿郎自嘲著,每當他感覺到孤獨無助時便會這樣想,但他絕不會就這樣甘心做一條鹹魚。 人,如果沒了理想和追求,和一條鹹魚有什麼分別? 他終於來到了大海邊。 耀眼的日光投射在海麵上,波光粼粼,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芒,真是太美了。 他扔下背包,丟下木杖,靴子襪子通通甩掉,赤著腳丫跑進海水裡,海灘上立刻留下一串淩亂的腳印。 他沖著大海瘋狂的呼喊著,撿起石頭拋進遠遠的海裡,暢快的玩耍讓他精神百倍。 一會功夫,他發泄完了,也冷靜了不少。 開始光著腳丫往那塊不遠的大石走去。 就在大石旁邊,背靠樹林,一個小小的土包還在,而那個邋遢老頭卻長眠於此了。 說是長眠卻也不對,阿郎隻是把他一身破爛物件和那件爛蜘蛛網一般的破衣服埋在了這裡。 真正的邋遢老頭還不知道去哪了呢?也許是轉世投胎去了?也許是被神仙召回去了?也許魂飛魄散了?我去,不會那麼悲催吧? 阿郎不願再去想,越想越覺得晦氣。 他恭恭敬敬的在老頭墳前擺上了些祭品,然後虔誠的叩拜著。 “呦,這是誰在這上墳呢?”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纖細的女聲。 “什麼人?”阿郎突然警覺。 自己太大意了,有人來到自己身後居然都沒有發覺,要是被人偷襲了,豈不是白白送命?自從他離家之後,就不再把自己看成一個村民,一個漁夫或者獵人,而是一名闖蕩江湖的浪子或者說是俠士。 哪有俠士這麼大意的?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都不知道? 他轉過臉來,四處尋找。 就在身側不遠處的一個大樹上,看見了一身火紅裝扮的淩月瑤。 “原來是那個不守信用的家夥,還以為是誰?”淩月瑤一陣奚落,聲音確是動聽非常,極具樂感。 “是,是你呀。”阿郎一臉錯愕,他瞬間反應過來。 他一直在想如何麵對這個女子,聽娘親的話,那就不能惹。於是他裝出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 扮豬吃老虎,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要知道,沒有三兩三,就別上梁山,否則非吃暗虧不可。 他可是兩世為人的主,論起奸猾之道,能甩這個世界的阿郎幾條街。 “你這是拜的誰呀?先祖?還是家人?”淩月瑤從樹上輕飄飄落下來,那感覺就像一片火紅的羽毛或者樹葉,身姿端的是優美至極。 “額,是---是一個前輩故人。”阿郎木木訥訥的答道。 “哦?看不出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家夥,還以為是個狼心狗肺的傻漢子。”淩月瑤慢慢走上前,看來上次的事,她還是記掛在心上。 阿郎慢吞吞的打開背包。 淩月瑤不禁疑惑,這個人腦袋是不是有包?這正對著話呢,怎麼就去自顧自的去拿東西? “喂,我說,你能不能認真的和我講話?”淩月瑤有些嗔怒了。 “是----”阿郎癡癡呆呆的回話,氣的淩月瑤差點暴跳如雷。 真是個愚不可及的蠢貨,罷了,算本姑娘看走了眼。說罷,剛要轉身離去,這樣一個榆木腦袋的家夥,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給----”阿郎最會拿捏這樣人的小心思了,伸手把娘親做的七寶如意釵遞向對方。 “給我的?”淩月瑤身體停住,沒有轉身離去,反倒是盯著阿郎手中的發釵一陣打量。 “我娘說讓我親手交給你,答謝你的救命之恩,娘說我失信在先,不該怪你在村裡縱火報復,還要向你賠禮。”阿郎故意癡癡呆呆的答道,就像一個唯娘命是從的呆瓜。 “嗬嗬嗬”淩月瑤笑了,笑得如梨花帶雨一般花枝亂顫,肩膀抖動著直不起腰來。 “你笑什麼?”阿郎一副錯愕神情,其實他自己裝出來的這一個傻呆呆模樣,自己都要憋不住笑出來。 “好吧,我這次就原諒你了,替我謝謝你娘親。”好半天,淩月瑤忍住不笑,走過來接過發釵到手上,一邊仔細打量一邊說著,“好漂亮的發釵,我喜歡,你娘親的手可真巧啊!” 淩月瑤手托發釵一陣喜歡和誇贊,說實話,這個發叉的樣式真的很合她的審美,並且和她一身的裝束簡直是絕配,另外用神識感應了一下,裡麵居然有陣法和靈氣,似乎妙用無窮。她真的有點愛不釋手了,迫不及待的戴在發髻上。 “喂,你這呆子,看好看嗎?”淩月瑤興奮的問著。 “好看。”阿郎擺出一副眼都看直了的表情,他正好借此機會好好端詳一下這女孩漂亮的臉蛋。 見這女子: 削肩細腰,身材高挑,圓圓鴨蛋臉,美目似刀裁,顧盼神飛間,芳華風騷現,見之忘俗世,仙女落凡間。 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眉黑如墨畫,麵粉似桃花。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鼻如懸膽,鬢若刀裁, 嫣然若撲粉,美眸泛秋波,雖怒時而若笑,轉盼皆有情,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端的是一個仙子模樣。 阿郎這次是真的看呆了。 “喂,喂,你還在看什麼?”淩月瑤見這呆傻模樣兩眼發直,不曾把他往那輕薄花癡方向思想,還以為是這發釵真的樣貌神奇,吸引了他的注意。 阿郎終於被兩聲喊叫醒過神來,臉上一副慌張表情一閃而過。 “本姑娘好看嗎?”淩月瑤輕蔑的問了一聲。 “好,好看”阿郎依然是裝作一副呆傻模樣。然而,怎麼逃得過淩月瑤的敏銳目光。 不要再裝出這副呆表情,你當我看不穿你那點花花心思。若非第二次見麵,我還險些被你蒙騙過去。 阿郎這才稍稍現出了本來麵目,一拱手笑道:“姑娘莫怪,隻是沒想到家母的發釵與姑娘風采如此相配,驚訝而已。” 淩月瑤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幅德行的阿郎還是有點對她的胃口。 或許是這禮物送到了人家心坎裡,看來還是娘親最厲害,一把就拿捏了這個家夥的七寸,真的是佩服佩服。 阿郎不禁在心中對娘親更加崇拜。 “原來還是一個小貨郎”淩月瑤一指地上的碩大行李包,“你這是去哪送貨?” “送貨?什麼送貨?”阿郎這次不是裝出來的錯愕,“我是去歷練好不好?是去闖蕩江湖!” 這次換做淩月瑤兩眼發直,“噗嗤”一聲,緊接著就是“咯咯”笑個不止,隻見她雙肩抖動,花枝亂顫,笑得直不起腰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半晌之後,淩月瑤強忍住不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手撫摸著笑得抽筋的肚子,一手擦拭著眼淚。 “我說,你--”剛一張嘴,那種強烈的喜感差點又讓她無法說話,強用手掩住嘴巴,說:“你帶這麼一堆東西是去開店還是趕集?哪裡像是去闖蕩的模樣?” 阿郎一臉尷尬,這次是真的尷尬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人家說的有道理。沒見過背這麼大一個行李去闖蕩江湖的。 淩月瑤還是很有修養的,看出人家難堪,也不便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了。 她伸手從懷裡取出來一個淺灰色的布袋子,約有錢袋大小,丟到阿郎手中:“拿,這叫乾坤袋,也叫儲物袋,是修仙界的人用來裝東西的,看你這副慘樣子,就送你一條,就當答謝你的娘親了”。 “乾坤袋?”阿郎盯著手裡的袋子發愣,他從來沒見過這東西,當然也不會使用了。 淩月瑤顯然看出了他的窘迫,一把接過袋子,另一手抄起阿郎的背包,向袋中一扔,碩大如麻袋的背包,居然消失不見了。 阿郎一陣驚奇,正左顧右盼間,隻見淩月瑤手向袋子裡一掏,碩大的背包又出現了。真的神奇啊。 阿郎接過袋子,他猜想這操作應該是動用神識來實現的,於是模仿著淩月瑤的手法,果然,成了! “咦?”淩月瑤這才反應過來,你已經修煉了?看不出來,你居然也有了練氣四級的修為了。 “恩”阿郎答應了一聲,還在新鮮的玩耍著這個乾坤袋,真的有點愛不釋手了。 “你是從幾歲開始修煉的?會使什麼樣的法決?”淩月瑤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