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兩位壯士,本是氣宇軒昂,目光如炬,一旦瞥見張之昂與小六二人,心中一股怒火便騰騰升起,似火山即將噴發。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發作之際,見男子緩步走來,氣宇非凡,宛若清風拂麵,頓時令二人心生敬畏,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地,口中竟無一言。 那男子見狀,微微一笑,隨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之昂見狀,輕輕將小六拽回,二人與男子一番寒暄,盡顯禮數。 男子目光如炬,似凝視著二人,又似透過兩人肩膀的間隙看向遠方,緩緩開口: “有趣,二位真是有趣。你我皆為監察司同仁,本應坦誠相待,這虛假作勢之事,倒是我唐突了。” 言罷,眾人便一同踏入府邸。 然而,當他們踏入府邸的那一刻,卻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府內守衛森嚴,人人麵色凝重。 眾人得見男子,齊刷刷單膝下跪,同聲嗬喊,“恭迎副指揮使!” 隻見那人輕輕擺動羽扇,轉身看向張之昂兩人,笑道, “兩位既是京外人員,來此第一件事情便要去正堂登記名冊,正巧我永安指揮使與你上京指揮使在正堂品茶,二位兄弟跟我一起去拜見一下?” 張之昂聞言,心中不禁一陣汗顏。他隻是想低調行事,卻不料路上遇到了“大個兒”,此刻已無法退縮,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一路上,府邸內的建築宏偉壯麗,廊腰縵回,盡顯皇家氣派。張之昂與小六跟隨那男子,穿過一道道回廊,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走廊的盡頭一座高聳的房屋,很是氣派,隻見正堂之內,茶香裊裊,兩位指揮使正相對而坐,品茗論道,氣定神閑。 男子輕輕推開門,示意張之昂與小六進入。二人,步入正堂,向兩位指揮使行禮。 “見過二位指揮使!師傅!我與小六回來了!” 張之昂與小六齊聲開口,隻是張之昂多喊了一聲師傅,看了一眼季廣成後,便悄悄打量那傳說中的大商監察第一指揮使! 此人麵相倒是普普通通,毫無崢嶸之意,此時這人笑語盈盈,放下茶盞,似乎看出二人之中較為個矮的年輕人正在打鬥,似乎很緊張, 上京指揮使見狀,便開口寬慰道:“二位不必緊張,我們監察司雖嚴,但待人這方麵還是沒得說的。” 而後轉頭瞇眼打量起張之昂,被他一盯,張之昂瞬間感覺像有一頭惡獸盯上了自己,與自身旁邊的男子給他的感覺截然相反。 “老季,這就是你那小徒弟啊,資質不錯,嗯,資質不錯!哎~別站著了,坐坐坐!” 坐在上位上的永安指揮使開口,張之昂與小六在得到師傅的眼神示意後,退到一旁坐了下來。 剛剛放鬆下來,輕輕環顧四周,卻不見那男子的身影。 此時,季廣成終於是開口了,隻是語氣頗為不善。 “我徒弟愚笨,哪有你收的那徒弟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圍著徒弟這一事情聊了很長時間,隻是坐在廳堂中的張之昂神色不咋好看,自己這師傅裡裡外外把自己貶的都不成人樣了。 沒讓他想到的是,那位氣宇軒昂的男子便是指揮使的弟子, 通過兩人的對話,他對這監察司也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原來,監察司的名稱隻有永安城之外的城鎮在用,在這天下第一城,監察司統領天下全司,被稱為監察寺。 監察寺是祖皇帝親手建立的,成立之初原本是為了監察全國,防治妖獸作亂,後來隨著妖獸越來越少,漸漸沒了蹤影後,職務開始擴充,接管全國詭異事件以及輔助追拿罪犯,到百年前,監察寺的權利可謂達到了頂峰,就連朝中官員的言行舉止也開始秘密監視起來,直到上一任監察寺住持無聲無息死掉後,皇帝默不作聲,監察寺的人這才開始低調起來。 以至於現在的監察寺,連住持都沒了,天下十大城的指揮使共同商議,十年一換,輪番上任;這些人中不知誰是朝廷中人,不知誰包藏禍心。 甚至就是如今指揮使的弟子也是大有來頭,張之昂從兩人的對話中猜到了點蛛絲馬跡。 接下來,兩人的悄悄話立即吸引了張之昂的心思。 “田軒老狗,你突破到元神之境界了?” 本來和藹可親,笑嗬嗬喝茶的田姓男人,聽聞後臉色一變,眼中滿是疑惑。 這一刻,廳堂中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張之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心想若是再待下去,說不定又有什麼事情賴上自己,便想起身道別,卻沒想他師傅先開了口, “你二人先下去吧,我與田大人許久沒見,私下寒暄一會。” 張之昂心中一喜,與小六連忙抱拳道是。 “等下!“ 田軒喊道, “季東西,急什麼,我聽說你這小徒弟畫道天資頗高啊,正巧,今年的元宵大慶試練天下,如今廣為流傳的武道,仙道,畫道,等等行道皆有比試,我家那位便要去這些主流行道上闖上一闖,你家這小子不能藏著不漏吧。” 田軒的意思很明顯,他對自己的徒弟那可是信心超級滿滿,剛剛自己在季廣成那吃了一虧,被其瞧出了自己底細,這個提議便是要比試一番,看看自己的弟子天資多麼高。 季廣成聞言,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心中明白田軒的用意,但也不想讓自己的徒弟在眾人麵前丟臉。於是,他略一思慮,便開口道: “嗬嗬,你家那位的資質放眼整個大商都沒幾人會比他更高,不過這次卻也是一個機會,小子,你便聽指揮使的話,這幾天好好準備一下。” “欸~那可要加緊準備了,正月十六便要開始了。” 田軒笑道,聽聞此消息,季廣成,張之昂與小六都怔了一下,心中一驚。 他原本以為隻是來拜見兩位指揮使,沒想到卻突然牽扯到了元宵大慶試練天下的事情。他心知自己的畫道雖然有所造詣,但最近心思都在修行上,已經很久沒有碰過畫筆了,這個臉,怕是要硬丟了。 三個人心裡都在墨跡,小六卻笑嘻嘻的開口說道, “嘿,之昂哥,我看過你畫的那芙蓉出浴圖,嘿,畫的可真好,你一定會出名的!” 張之昂聞言腦中閃過一張羞澀的圖畫,老臉一紅,沒等座位上的兩人反應過來,開口道, “二位大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子就先下去了,我一定好好準備,不給家師丟臉。” 反應過來的季廣成老臉一黑,眼中似有怒火焚燒,再看旁邊那位田軒大人,哈哈大笑,聲音宏亮有力,走出去老遠的張之昂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當下腳步加快,往廂房走去。 “哎,之昂哥,等等我!” 正堂內,季廣成牙咬的嘎吱做響,旁邊的田軒嘴裡一直在嘟囔著“芙蓉出浴”,甚至就要伸手運轉法力,在空中摹刻一副出來。 “哼!” 季廣成怒而起身,便要出走,田軒是神色立馬正了起來,趕忙好言好語,當他說出了“天下”二字時,季廣成身形一頓,待他再次坐下時,臉色由怒轉哀,嘆氣一聲道, “那位想好了?” 田軒撇了撇嘴,食指輕點桌子,力氣不大,卻有一玄青之色自指尖擴散。 不消幾分鐘,一個黑影便站在了監察寺正堂中央。 收拾好東西的張之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那個小六子嘴巴真是不嚴,見師傅怒氣這麼盛,估計一頓打是跑不了了;而後他翻身下床,起身悄摸摸出了廂房。 在經過那悠長的走廊後,他心中稍微有股廉恥之意,轉頭看向正堂,卻發現在明亮的燃油燈的照耀下,多出來兩個影子。 隻是其中一個影子樣子頗為古怪,似乎不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形態。 張之昂沒細想,連忙加快腳步走出了監察寺,跟值班之人寒暄一下後,拐了一個大拐後,終於是出了監察寺的地界。 外界一如既往的熱鬧,甚至晚上的人更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