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的郭遠誌,哦,不是! 此時應該是左次才對。 此時的左次,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左手緊握著右手腕,右手上,一支20多公分的銀針,正插在龔雲智的頭頂百會穴。 哦,也不是! 此時的龔雲智,其實是郭遠誌。 龔雲智早就死了,就連占據他身體的郭遠誌,也還在昏迷中。 左次雖然沒有暈過去,但他的魂體,也就是意識,因為雷劫受了重傷,又被郭遠誌狠狠刺了一針,之後又竭盡全力幫郭遠誌奪舍,變得更加虛弱,費了好大勁才緩了過來。 緊接著,又急於讀取郭遠誌的原有記憶,來不及分心,所以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變,就連識海裡那個奇怪的屏幕麵板,也來不及細察。 後門驟然被打開,左次給嚇了一跳,急忙抽出銀針,正要痛下殺手,心思電轉,又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瞥見左次在針刺“龔雲智”的頭頂,女醫生嚇得魂都掉了,一聲嬌叱道: “你……你在做什麼?” 董華生一樣大吃一驚: “大膽!你是誰?嶽龍山救護站的?竟然在頭頂紮針?簡直是胡鬧!” 此外,還有跑過來的其他醫護人員,也都大吃一驚。 左次眼珠轉了幾轉,隨即道: “沒看出來嗎?我在急救啊! 病人生命垂危,非常時期必須采取非常手段,在現場急救方麵,中醫針灸,比起西醫來可要有效得多。 要不是我一路給他針灸,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一路上,左次已經讀取了郭遠誌的記憶,雖沒能完全消化,但也清楚原來的小子學過中醫,他自己身為修士,當然對中醫也很熟悉,如此搪塞,毫無破綻。 “胡說八道!” 女醫生暴喝一聲,矯健地跳上了車廂,朝躺在車廂裡的“龔雲智”撲了過去,一邊飛速脫下白大褂,把躺在擔架上的龔雲智,整個給蓋住了。 當然,此時的龔雲智,已經是郭遠誌了。 至於並排躺著的赤身老人,何菲根本不屑一顧。 左次神色一變,眼睛當即瞇成了一條縫,心中警鈴大作: 這女人的動作好快! 於是,他立即散去了緊繃著的神經。 此時的他,就隻是個普通人,可不敢露出任何破綻。 董華生惡狠狠地瞪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厲聲道: “你叫什麼名字?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 緊跟在後麵的老周,連忙幫“郭遠誌”解釋: “董主任,這是我們站裡的小郭,他雖然學的是西醫,可家裡是祖傳的中醫,他本人也擅長針灸,之前有過幾次針灸急救的經驗,效果確實很好。” 說完,老周也是滿腹狐疑地看向這位“小郭”: “小郭,你什麼態度?這是中心的董主任,怎麼跟主任說話的?” 倒不是他看出什麼了,隻是感覺,這個小郭,怎麼說話的語氣老氣橫秋?平時也不這樣啊! 這還是當著中心領導說話,該不是昏了頭吧? 而且,那個車手抬上車的時候,頭都扁了,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左次當即低頭道: “對不起,董主任,剛才太緊張了。 傷員傷勢太重,眼見就不行了,我也是偶然想起之前看過的醫書上,有一套救急的針法,全力施為之下,總算沒讓他在路上咽氣,因此不免有些自得,還望董主任見諒。” 聽了這話,老周再次狐疑地看向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這孩子,平時說話也沒這麼別扭啊,像個老學究似的。 “哦,原來是你啊,好像是姓郭是吧?” 郭遠誌偶爾用針灸急救病人這件事,董華生也聽說過,他還特意向範健打聽過這個年輕人,要是真的有些本領,還打算給他一個機會,把他留在急救中心。 可範健卻說,郭遠誌小時候雖然是個中醫神童,甚至在中醫科學院圖書館看過不少醫書,隻不過,如今神童的光環早已經褪色,之前的中醫記憶,幾乎全都忘記了,所謂的針灸急救,其實就是用銀針刺刺人中、虎口而已,沒什麼神奇之處,這才讓董華生放棄了見見他的想法。 現在聽說他就是那個年輕人,董華生麵色稍霽,但還是喝道: “你呀,太草率了!也不看看傷者的身份,就敢隨便下針? 這位是西醫大的教授,全國知名的醫療專家,要是出了事,你擔得起嗎?” 說完,董華生忍不住搖頭嘆息了一聲。 剛剛老周說過了,抬上車的時候,兩個傷員都已經沒救了,西都最著名的心腦外科專家就這麼沒了,實在太可惜了。 其實,董華生今晚不當班,是何菲的一個電話,把他叫來的。 何菲就是眼前這位美女醫生,也是龔教授的學生和助手。 放眼全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西都醫大附屬醫院的醫療水平,都是數一數二的,急救中心遇到危重病人的時候,特別是腦梗腦溢血方麵的病人,往往都會往附醫送,所以,他和何菲醫生很熟悉。 而且,作為龔教授的助手,給龔教授“拓展業務”,尤其是拓展有身份有地位的重點客戶,也是何菲的重點工作之一。 為了讓急救中心,把那些腦血管方麵的“優質客戶”送去附醫,送到龔教授的手上,何菲可沒少請董主任吃飯,貴重禮物也沒少送。 所以,聽何菲說,龔教授在嶽龍山附近飆車失聯,董華生當然不敢怠慢,立即驅車趕了過去,沒想到,還抓了範健的現行。 不過,這一回,姓範的要想不受處罰,不大出血可不行,這對董主任來說,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這時,車上的何菲,突然尖叫起來: “劉靈、穀沖,快來幫忙!把龔教授送進手術室,立即搶救。” 先前是有好幾個醫生護士,跟在他們身後的,後來聽了老周的話,都覺得人不可能有救了,所以都沒有跟上來。 這時聽了何菲的大喊,立即有人奔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推來兩輛擔架車。 何菲跳下車,沖左次深深鞠了一躬,說: “對不起,小夥子,剛剛是我不對,誤會你了,對不起。” 左次這時也越來越進入角色了,同樣躬身還禮,說: “沒關係,是我草率了,也沒說清楚,害您擔心了。” 董華生見了不免吃驚,這種態度上的轉變,說明年輕人沒有說謊,人真的被他急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