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冷凝寒香久未消(1 / 1)

蔡崇峰回到德清已經五天了,也沒有一天安閑的時間,除了去探望一些族裡的長輩,還有很多商界的朋友過來拜訪,都是在詢問那些貴州帶回的商品,這些商品在湖州和杭州引起了轟動,5兩一盒的凝脂膏以30兩一盒的價格賣出,現在的杭州豪門女眷和一些名妓都以用凝脂膏為榮,而那些玻璃製品都是以5-10倍的價格賣出,就算是那羊毛毯,也是以3倍的價格賣出,也就是三個月的時間,自己已經為家族帶來了接近5000兩的利潤,當然蔡崇峰自己也得到了1000兩的分成,這在以前可是十年的收入啊!有時候想想,不跟做夢一樣,也就是那天湊巧坐在那聚雲酒樓裡,要不然這麼好的事哪輪得到自己,聽說有商家找到那董穀想采購玻璃,但毛總都說產能有限,沒法供應。看來得搞好毛總的關係,要不然以後毛總說供應給別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這次回來之前,那毛總請他幫忙牽下線,想搭上雲南巡撫沈儆炌的門路。這門路可不好搭,雖說沈家就在不遠的歸安,同屬於湖州府,但畢竟蔡家是小家族,祖上沒什麼出息的人物,也就是自家侄兒蔡亦琛在萬歷四十四年中了進士,稍稍縮小了一下與沈家的差距。這次蔡崇峰通過侄兒關係搭上了烏程閔家的閔自寅,他與沈儆炌的大兒子是同窗,閔自寅答應把沈儆炌的獨子沈允培一起請過來。   閔自寅字人生,是閔洪學大兒子,萬歷四十年就中了舉,但一直沒能考中進士。烏程閔氏是湖州的名門望族,自有明以來,歷代都有人高中舉人或進士,名副其實的官宦之家。當然,沈家也是世家大族,族中能人輩出,在湖州也並不輸閔家多少。沈允培字君厚,也已經中了舉,也是沈家重點培養的人才。   閔自寅約的是綺雲樓,雖然蔡崇峰很少在湖州,也知道綺雲樓是湖州最好的青樓,一般湖州的花魁都出在這裡,湖州官宦之後都喜歡在這裡聚會,既上檔次又有麵子。閔自寅讓他先把花魁柳風約好,雖然花魁的時間都很難約,但在蔡崇峰使用了鈔能力和報出宴請的人之後,還是順利的把人給約定下來。   蔡崇峰來到綺雲樓的時間有點早,閔自寅和沈允培都還沒到,蔡崇峰讓媽媽安排最好的雅座,並定好了柳風做陪,媽媽聽說請的人是閔自寅和沈允培也沒說什麼。   須臾,兩名中年文士聯袂而來,其中一人臉帶笑容對著蔡崇峰笑著行禮道:“見過蔡叔父。”蔡崇峰還了一禮,說道:“人生,好久不見,不知這位是?”“歸安沈允培,見過蔡叔父!”那人行了一禮後,自我介紹說。   三人相互行禮入座後,蔡崇峰讓媽媽上菜並請柳風出來作陪,媽媽自去安排。   看得出來閔自寅和沈允培兩人很熟,並且經常同時出入這種場合,相互間可以毫無顧忌的開玩笑。   沈自寅笑道:“聽聞柳大家是君厚的紅顏知己,你兩人可是郎情妾意,何不就納了回家?”   那沈允培卻苦著臉說道:“家父雖在外然卻管束甚嚴,且人生兄你不是不知,家有河東獅,柳大家若回家豈不是大受委屈,不妥,不妥!”閔自寅卻笑道:“如此知情知趣的人兒,豈能放在家中,當然是另覓別院,金屋藏嬌了!”   沈允培卻是麵帶難色,低頭不語。這時一個龜公在外間叫了:“柳大家到!”隨即門簾掀開,當先一名女子走了進來,隻見她約莫16、7歲年紀,眉如青黛,眼似流星,臉上肌膚吹彈可破,她先瞄了一眼,見到沈允培明顯眼中喜色一閃,娉娉婷婷走上前來行了一個禮,卻也不說話。   那閔自寅卻笑說:“柳大家琴唱無雙,平時也無緣一聽仙音,今日難得看在君厚的麵上肯出來一見,那得好好給我們彈奏一曲!”那柳風眼光幽怨的掃了沈允培一眼,坐下來撫唱了一首李清照的‘聲聲慢’,曲畢,蔡崇峰和閔自寅大聲叫好,沈允培卻是眼含淚光,目色淒迷的盯著柳風,那柳風也是幽幽的盯著沈允培,顯見兩人已情根深種。   見此情景,蔡崇峰心裡有數,當下眾袖中掏出一瓶凝脂膏,說道:“今天能聽到如此仙音,卻是拜沈公子所賜。柳大家麗質天生,原也用不著塗脂抹粉,不過這凝脂膏卻是難得,卻是能讓柳大家更增容光,今天我就代沈公子獻與柳大家,請柳大家笑納。”   “蔡公送給我就收了,卻跟這冤家沒有關係。”柳風說完還瞟了沈允培一眼,接著眼露喜色的拿起凝脂膏,隻見那凝脂膏卻是粉色的,不禁疑問道:“奴家也曾偶得一瓶,擦上後確如蔡公所言,但聽說這凝脂膏均是白色,不知這瓶......?”   “柳大家有所不知,據賣給我的毛老板說,白色凝脂膏是標準版,而這粉紅色卻是升級版,嗬嗬,我也不知這標準版和升級版的區別,不過據毛老板說這粉紅色卻是用露乾玫瑰花瓣精煉而成,一斤玫瑰花瓣僅得幾滴,極是難得。柳大家可聞一聞。”蔡崇峰微笑道。   柳風擰開了蓋子,湊上去聞了一下,隻聞到一股濃鬱的玫瑰香味鉆入鼻中,她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卻是稍濃了一些,不過也是挺好了。”   “哦,柳大家對香味也有研究?”蔡崇峰感興趣的問道。   “我們柳風從小就喜歡花,各種花香都分得很清楚,哈哈哈,一些小姐妹都說她是長了個狗鼻子。”一旁的媽媽笑著說道。   蔡崇峰眼睛一亮,從袖中拿出一個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擰開瓶蓋,遞給柳風:“請柳大家聞聞裡麵有什麼花香?”柳風拿過瓶子,湊到鼻子下方嗅了一下,然後仔細思考了一下,緩緩說道:“應該有玫瑰、茉莉、橙花,還有種不知道名字的花,我以前應該沒聞到過。”   “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就是你了!”蔡崇峰突然放聲大笑。看著大家愕然的目光,他說出了緣由。原來毛延慶想辦個香水作坊(當然其實是盧艷芳想辦),但卻沒有調香師,畢竟調香師是要靠天份的,一般人真勝任不了,所以他委托幾個合作夥伴幫忙尋找,誰找到誰就可以優先取得香水的代理權。   當下蔡崇峰對柳風說:“毛總的意思是他們會以月薪15兩來聘請調香師,不知柳大家願不願意到貴州去?調香師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聞一聞製作好的香水,需要濃一點或淡一點,或者某一種香料多一點少一點,日常是很空閑的,正適合柳大家這樣的身份。”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柳風。   那邊沈允培看在眼裡,不悅的道:“哪有讓柳大家去那蠻夷之地去的道理,蔡叔父這話好不荒唐!”   蔡崇峰連忙說道:“沈賢侄稍安勿躁,那邊毛總還有一個提議,如果調香師沒法去貴州,他也可以把香水作坊辦到這裡來,不過一些原料隻能在那邊生產,需要從貴州運來,不如成品方便。毛總還說他可以讓出四成股份找人合辦,不知兩位賢侄有沒有興趣入個股?”   閔、沈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明顯有些心動,不過接下來又不約而頭搖搖頭,閔自寅說道:“我倆雖也想入股,不過我倆都是兩袖空空,要入股還得回去稟報家中定奪,是否答應還不得而知。不知需股本幾何,我倆也可回家中商量。”   蔡崇峰‘哈哈’一笑,說道:“毛總有句話說得好,大丈夫不可一日無錢,兩位賢侄誤會了。”他揮揮手示意房中其他人先出去,見柳風也要出去,蔡崇峰把她叫住,說道:“香水作坊是否能辦得起來,柳姑娘可是關鍵。毛總也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他的意思是股本全部由他來出,他那邊會安排相應人員來管理,我負責銷售占一成半股,柳姑娘占半成,兩位賢侄各占一成,你們可不用稟告家裡,隻要每年領分紅即可。”   “無功不受?,叔父你還是明說要我們乾什麼,否則這股本我們可不能拿。”沈允培連忙站起來說道。   “也不是什麼都不乾,建作坊和開工後有些麻煩事情還得仰仗兩位,兩位賢侄都是舉人,在湖州這一塊,應該在部分事情都能擺平吧?另外毛總想結識沈賢侄的父親,他們準備到安寧州辦一個鹽廠。”蔡崇峰說道。   “湖州這邊的辦作坊事宜我們倆倒能幫上一些忙,但我父親那邊我恐怕無能為力,叔父也知道,我父親是一個古板的人,不會接受我的請托。”沈允培說道。   “無妨,也不是要沈賢侄做什麼,隻要寫一封家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讓毛總帶去給你父親即可,毛總隻需要有機會見到你父親,後麵他自然能想辦法說服你父親。”蔡崇峰擺擺手說道。沈允培沒有再提問,家書本就是要寫的,讓那毛總帶去倒是也無妨。   “對了,柳大家脫籍需要多少銀兩?我們今天就一並辦了,這兩天再買棟房子,柳大家就可以搬過去了。毛總給了我1000兩的啟動資金,我們盡快把作坊辦起來。嗬嗬,我看柳大家跟沈賢侄情投意合,完全可以不帶回家去,自己營造一個小安樂窩也不錯呀!”蔡崇峰打趣道,說得兩人羞得低下了頭。   不過柳風隔了一會還是問道:“我本來就是媽媽的親生女兒,這脫籍費用是不需要的,不過是要到衙門辦理一下而已。請問蔡先生,分給我半成股份後,我的那個月薪還有嗎?”   蔡崇峰答道:“月薪跟那股份是兩回事,照毛總的說法,薪酬是支付給付出工作的人,而股份是為了獎勵和留住高端人才的。我想調香師這麼難得,柳大家應該就是毛總所說的高端人才吧。不過,脫籍這事......我長年不在湖州,衙門也不熟,還需沈賢侄幫忙辦理。”   沈允培轉眼望向閔自寅,閔自寅搖了搖頭,無奈的把這事攬到了身上。正事說完,眾人重新入席,氣氛熱烈,顯然眾人交情深了不少。席間,柳風問蔡崇峰老是說毛總毛總,那毛總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蔡崇峰答道:“其實我也接觸不多,不過那一塊都流傳他們七個師兄弟受師尊之命入世,個個都有經世之才,連兩歲的小女孩都能寫會算的,都是神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