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後。 雅居主府,青年盤膝趺坐於床榻,頭頂一顆青珠氤氳懸浮,四周縹緲風霧流轉,濃鬱深積。 時過境遷,因有《雲天經》,他修持速度卻是從來沒有慢過,靈元按步就班積蓄,共計又煉轉四口雲天之氣,如今相距築基六重,也不過一步之遙。 終究是小瓶頸關,是以現下慕風並未感到礙難之處,隻是突破略有艱澀。 此時,隨著運轉雲天經,體內丹田氣霧徘徊流離,不斷至外間吸納木火兩靈,卻遲遲未能突破那一關。 就在這一刻,慕風忽而福至心靈,果斷停下了頭頂青珠,將之喚回體內,僅用最簡單行功路數,一點點耗煉法力。 此舉卻是見功,尤其木降火升,不斷萃煉雲霧,故然使靈元一時不濟,可隨著時間流逝,反是越發精純無汙。 新煉的法力竟再盛過往之時,似是品質更高,也似達到了晉升之限,四周靈機如風匯聚,湧入四肢百竅毛孔末節,終將第四十六口雲天之氣凝聚。 四十六口雲天之氣流轉丹田,徐徐平復安定下來,瑩瑩流華,如是蒼天雲靄,不染塵垢。 築基六重,成了! 下一刻,慕風緩緩睜開雙眸,雙眸驚喜交織,到了這一步,他相距築基後期,也已經不遠了。 隻是... 他一掐決,將雲氣喚起指尖仔細觀察,暗道:“僅這一縷寶氣,便足以讓一名煉氣後期的修士,突破瓶頸。” 可是他又將雲氣運轉,風雲靈動而舞,逐漸變化成一隻雲氣大手,五指舒張如意,澄澈如洗,頗是賞心悅目。 對,正是賞心悅目,空有形貌而無威能,華而不實。 就在這時,雲氣大手驟然湧動如潮,猛地朝前轟擊而往,徑直撞在禁製之上,便見漣漪重重,激蕩不休。 片刻後,他一觀體內,僅是如此尋常一擊,便用去三口靈元,若放在鬥戰之中,他的法力消耗要遠盛同境之人。 如今雖然境界又提高一重,但道術威能,卻不進反退。 除非他將大半法力盡數凝聚一擊之上,倒可以爆發驚人之威,隻是如此做,若不能一擊必勝,代價便是事後沒有反擊空間。 慕風不由蹙了蹙眉,隨即至靈戒中一摸,喚出一團‘乾陽之氣’,隨即投入雲氣大手中,將之混煉合一。 片刻之後,他又是一運功轟向殿門,這一回,便見禁製漣漪如狂浪,伴隨著殿內顫抖之聲,久久不停。 “呼……” 他又將雲氣召回身前,此時純白之貌,多了許混沌,呈現正陽光澤,也就是這些性質,使雲氣威能大增。 乾陽之氣,正是修持乾坤一氣手所需靈物之一,這段時間他也整來九轉之量。 “有乾陽之氣,可使我道術有正常威能,但治標不治本,煉不成自身之力,破綻猶自明顯。” 慕風不由苦笑一聲,什麼奇葩功法,修得越快,反而實力不濟,也難怪門中此功未曾發揚光大,反是自擇於他。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想及昔年直接將安昭林的乾坤一氣手,化作自身之用的一幕。 那一次的至強攻擊,他猶自印象深刻,而事後了解一番,雖是臨時實力,卻足以媲美門中‘天驕’之輩。 可不能維持,空有一次強手,卻終究沒用。 “借用奇氣隻能臨時為之,除非,我能得一件趁手的二階法器!” 慕風微瞇雙眸,法器價格高昂不用多言,他身上雖然有些靈石資糧,但屬於門中給的經營資糧,卻不能由他揮霍。 可法器卻勢在必得,否則破綻永遠在,嚴重的話,有朝一日卻會危及身家性命。 想到這裡,慕風心念一轉,將掌上藥田喚了過來,此上九畝之一,依舊種植著雲嵐稻,規模更盛,株株飽滿稻苗垂落,靈機充盈。 而第二畝上,此時多了一種新靈植,整整百株,乃是一種玄異之花,無根無葉,僅有花苞蜷縮成團,其內花心似是蘊含玄妙之性,隱而不發。 一年前至慕風從安昭林處得來了十萬靈石,又請教了寧雅,八萬靈石采購了二階‘藏心花’。 慕風看著藏心花,暗道:“種下藏心花,至萌芽之始納入一縷雲氣,相隨蘊化,至綻放之日,便能著手煉化成道參之物。” 藏心花本身僅是貯氣靈植,並不算多寶貴之物,甚至若非寧雅眼界,慕風視野也斷不會投注這其上。 慕風盤算一番,相距藏心花綻放之日,當在十天左右,到時候其內雲種便自成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便能印證雲氣之性。 隻要成功,雖然依舊要從他處得到雲氣,但隻要原來百分之一的量。 實際上,百分之一的量,慕風也猶自不滿足,終究反映整個宸寰宗修士,乃至整個修真界,也遠遠不夠。 好在青珠猶能推演,隻要給予足夠時間,乃至修為上去,問題當能迎刃而解。 是時候相喚三人到來,也能進行下一步玄機。 他能不能得到心宜法器,也看這一回。 慕風想到這裡,便取出一枚傳訊令牌,打了三道訊息,流轉三處方向。 如今三人彼此之間皆有關係,是以留了訊念,此時,一道訊念朝上重雲境而來,一道朝雅居後方,一道則朝下院靈峰。 做完這一些,慕風也自行起身,信步啟了雅居禁製,便朝著靈峰所在而來。 沒過多久,他便到了靈峰之上,步入高庭所在,同時月芽也先一步抵達到此處,盈盈一禮:“郎君。” “這段時間,靈峰之上可有不妥之處。” 慕風問道。 月芽開口:“一切順遂,對了,葉寒之近段時日,卻是順利晉升築基之境,且是自行成就,未有外物輔佐。” 慕風神情本漫不經心,隨即雙眸一閃:“倒是沒料到,這小子竟能成了……不過,他如今又是如何選擇?” 而當他說到後麵之言,月芽的神色頓時有些微妙。 慕風看出不同來,不覺有所明白,施施然道:“這般看來,此子卻是與我無有師徒緣法...” 這自在他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