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快要放假了。 前幾日,白彩衣和肖衣那已經提前離校去到廠裡,加入總廠年底文藝匯演的排練。她們的節目歌伴舞“橋邊姑娘”,據說指導老師非常喜歡,嗬嗬,幸好當時沒有同意用“海草舞”去參加匯演,不然的話,估計能把指導老師弄瘋。 接下來有兩天的考試,這種考試毫無難度,隻是走個過場。 考試前一天,各科老師輪流劃重點,考試過程中,隻要不過分,師生互不乾涉。考完就可以放假了。 白滿川倒沒有急著回家,因為回家前,還要去拜訪一下萬師傅,他打算這幾天去一次,等年初三再過來拜個年,順便去看看肖衣那和同學們。 另外,前幾天安保國說,路懷遠這幾天回來,讓他去家裡玩,今年過年路哥要在利州站上值班,沒辦法回來,希望能提前聚聚。 還有放假期間,舞廳樂隊的事,要提前商量一下。 盤點一番,正事沒有,閑事不少。 …… 今天上午,最後一門考試結束了,中午的時候,白滿川吃過午飯,和宿舍管理員一起貼上封條,騎著車,慢悠悠的離開了學校,其他同學上午考完試就跑了,也不知道他們急什麼。 半個小時,他來到總廠俱樂部前,文藝匯演的排練就是在這裡,他過來不光是為了看看肖衣那的白彩衣,還要見個樂手。 這幾天,他琢磨著找個人代替他在舞廳樂隊的位置,因為舞廳老板從初三到初八連續幾天都要營業,據說還想試著白天加場。 白滿川覺得太麻煩,就不想去了,和樂隊幾個哥們商量,他們推薦了一個廠子裡的待業青年,正好被一分廠臨時找過來,加入他們樂隊也參加匯演,正好隨便看看。 看看時間,還是來早了,看看兩邊都家屬樓,他有些猶豫,俱樂部左邊,是鐵班的同學家,右邊不遠是李偉家,去哪裡呆一會呢?決定了,哪裡都不去。原地等等吧。 白滿川把車子放進車棚裡,剛走到俱樂部門前。 “小白、小白”就聽見有人在喊他,循聲望去,隻見背後走過來個人,他哈哈一笑,大聲回應:“老張、老張,儂飯吃過伐。” 來人急忙回一句:“吃了吃了,儂吃了伐?” 白滿川再回:“吃了吃了,碰著儂交關開心。” 兩人已經走到近前,看著對方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這位叫張先,家裡是從建廠初期上海調過來的,和肖衣那他們家都是一批的,是高一級的學長。 這個學長性格老好了,和誰都能聊得來,聊高興了話又快又多,家又是上海的,所以人送外號“張鴨子”。 白滿川他們排練的時候,他也喜歡過來湊熱鬧,熟悉以後,兩人就小白老張的開玩笑,小白想和他學上海話,沒想到真是太難了,幾天的功夫,才學會三句半。這三句半還是個“上海人聽見沉默、外地人聽見流淚”的水平……。 兩人相互一交流,原來都是要看匯演排練,也就點支煙,蹲在俱樂部門前閑聊起來。 老張知道他和肖衣那的關係,畢竟剛一入校就給姑娘唱歌的猛人,想不知道也難,當他知道肖衣那和白彩衣表演的節目就是那天的歌,真心的比了個大拇指給他。 閑話中,老張說:“如果這次她倆都這個節目能獲獎,白彩衣有機會進廠工會。” “怎麼說?”小白一驚,便想讓他仔細講講。 老張抽口煙說:“你知道白彩衣的媽媽是音樂老師吧?”看小白點頭,繼續說,“其實廠工會早就想調她媽媽去,她媽媽的學生有兩個考上了音樂學院,每年假期回來都要專門到她家感謝的。” 他有些惋惜:“她媽媽也教過我的,水平真的是蠻高的。可惜得病去世了……。” “如果老師在廠工會,每年都幾場演出,至少在唱歌這一塊,那是一點問題都沒的。哪裡像現在這樣子,還要從外地請人來指導嗝,” 他看小白斜眼看他,突然反應過來,歉意笑笑:“白彩衣從小就和她媽媽學唱歌的,你也看得出來,水平那也是蠻高的,廠工會裡麵有個副主席,和她媽媽從小就是好姐妹,兩個人一起到這裡,也是互相愛護的,明年白彩衣畢業,就有可能被分配到廠工會。如果這次表演能獲獎,就是被分到下麵車間,也有理由借調到過去的。” 白滿川聽完這話,聯想前幾天白彩衣的表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張先看他在想事情,也就不說話,隻是在邊上抽煙。 白滿川正坐著,忽然聽見噠噠噠的有人跑過來,定睛一看,不是衣那還有誰。 等衣那來到麵前,他也沒有起身,抬頭向上看著白皙艷麗的笑臉,被高處的藍天襯托的更加好看,微風吹過,縷縷發絲飄舞,帶的心情也飛揚。 他伸出手,衣那有些羞赧的拉住他的手,他順勢站了起來。才看見白彩衣站在後麵看他搞怪。 白滿川對她招招手,“走吧,進去看看,”又回頭不忘叫張先一起。 “張先哥哥,”肖衣那禮貌的招呼。 “咦,你們上海人見麵不是都說:儂飯吃過伐。你怎麼沒有講的啦。”白滿川非常疑惑的問。 其餘三人一呆,旋即被他逗的笑起來……。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進入俱樂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白彩衣講,才知道她倆的節目都不用練習了,過來是為了配合伴奏樂隊走一次臺。白彩衣也告訴他,找來的樂手,她這幾天也看了,技術挺好的,舞廳伴奏沒什麼問題。 他心裡也就踏實了,過會見著人,確定下就算了了一件事。 突然想起剛才張先說的話,就拉了下白彩衣,三人走在後麵,他問:“這次節目獲獎,你是不是有機會分配到廠工會。” 白彩衣先驚異的看看他,聳聳肩:“劉阿姨想讓我去,說獲獎了好說話,” “是不是還有別人也想進工會?” “你怎麼知道?”她看白滿川擺手,解釋說,“是一個上屆的學姐,他父親在廠辦,可是她不會唱歌,這次她們的節目沒選上。” 說到這裡,她抬抬下巴,向前示意:“吶,就是那個人……。沒有節目,經常來這裡,不知道想乾嘛。” 白滿川看過去,見樂隊旁邊有個身材苗條,五官清秀的姑娘。他問:“調進廠工會有名額限製嗎?” “切,進去都是借調到名義,一般兩年以後才正式辦手續。” “那就是沒有名額的限製了?” “嗯,應該是沒有的,”白彩衣回答。 “我有個想法,”白滿川慢慢說著:“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去問問你王阿姨,就說如果讓她……”他點點那個姑娘,“參與你倆的節目,是不是好一些。” “為什麼,我不明白……。” “你先去問問,對了,”他回頭向肖衣那解釋,就是讓她跟著你跳舞,衣那無所謂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