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滿川在抽煙,看著他出神……。 等路懷遠回過神,半支煙都抽完了。 “兄弟,”路懷遠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歉意的抬手,白滿川笑著搖頭,“上次你說的事,現在簡單了。” 他將手中的煙頭按滅,揮手散開麵前的煙霧,像是擺脫了瞬間的迷惑,自信的看著白滿川:“這次,認識了幾個跑川粵線的車長,鐵路上的事,隻要認識人都好商量,不過……,還是要給他們些好處。” 他有些無奈又轉頭說:“還沒給你說完擺攤的事,第二天我又去了那個攤位,直說想和他們合作,等收攤請他們喝了一場。在酒桌上喝的高興,才知道,他們進貨都不需要自己去,羊城那邊挑好貨,直接送到車上,幾趟車都有車長和乘務員和他們長期合作。等車回到蓉城,他們在這邊等著接站就行。” 看表情他還是有些踟躕,不過很快就說,“前有車後有轍,既然已經有現成的路子,那我們直接用吧,也免得落人情……,”說完,他還打量白滿川一眼,似乎要觀察他的想法。 白滿川點頭說:“人情債最難還。既然他們經常合作,那我們也一樣做,反而放心些。” 路懷遠同意的點頭:“我和幾個經常帶貨的見麵聊過,大包服裝每包50元,電子產品手提袋50元,大包100元。” “嘖,……不能說多,可也不算少。” 路懷遠點頭贊同,“是啊……,可人家也說的明白,如果嫌貴可以自己帶,他們保證不主動查,別人查他們也管不著……。” 白滿川沉吟片刻說:“公平交易,倒也爽快,隻要不是暗中使壞……。” “嗬,他們不敢,”路懷遠臉色定平,“那幾個全家都在鐵路上,我找人專門打聽過。” “行,我這裡隨時可以走,看你的時間。”白滿川說。 倆人很快商量好,三天後白滿川在這兒上車,路懷遠在利州站上車,倆人車上會合。 …… 告辭出來,他內心還是有些感嘆,感嘆路懷遠被沖擊到失態的樣子。 後世,曾看過些贊美這個年代的文章是這樣說的: 那是一個煙火與詩情迸發的年代,是一個開放包容,充滿情懷的年代,一個思想自由奔放百花爭艷的年代。 如果用三個詞來形容,這三個比較合適:年輕、真誠、單純。 那個年代的激情、浪漫、理想主義,成為知識分子及普眾心中的烏托邦。 …… 嗬嗬,白滿川不由的覺得:無腦贊美過去,是因為今天活的不如意。 當你身處這個時代,時時刻刻都感受到變化,可大多數人都感受不到變化。這不是常態嗎? 感受到變化,又敢投身於變化,如果能把握些時代脈搏,那就能迎風起舞,超越平凡。 當年你沒有積極感受變化,幾十年隨波逐流,所以後來隻能說:我當年是如此的真誠又單純,帶著滿腔的理想和激情,忙著去浪……了。 他清晰的感受到,一起去摸珠子的同學、路懷遠、易衛萍……,隻要有一些機會,他們都會表現出非常明顯的變化,這不是激情,……應該是不怕改變的勇敢。 想到這裡,他將車頭一轉,掉頭向易衛軍家趕過去,看看萍姐現在怎麼樣了。 進得門來,姐弟倆都在,萍姐在打掃屋子,自己忙活個不停,還不忘指使的衛軍團團轉。 白滿川看了幾眼,就感到氣氛不對。 疑惑的向衛軍看過去,隻見他瞥向萍姐、聳聳肩膀一副不敢說的樣子。 易衛萍看見他倆擠眉弄眼,啪的一下,把手裡的抹布扔到水池,“歇歇,一會兒再乾。”倒了杯水遞給白滿川,再倒一杯自顧自的喝起來。 易衛軍苦笑著坐過來,問了幾句,才知道他昨天去看文藝匯演,閑扯幾句也沒話說了。 白滿川一點都不急,隻低著頭一口一口的慢慢喝水。 “小白,”易衛萍突然開口,“木耳蘑菇賣不成了……。” “哦,賣不成就不賣唄。” “……,”易衛萍一下被噎住了,看著還在低頭喝水的白滿川,不知道說什麼好。 易衛軍坐在旁邊,一直在注意著倆人,突然聽見白滿川這話,也是一呆,轉眼看見他姐臉色懵呆,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易衛萍瞪過去,他立刻假裝沒事人似的,嘴裡客氣道:“小白,來來來,我給你再添點水……,” “別,不用,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他說著就要起身。 “等等……,”易衛萍急著喊了一聲,看他望過來,“那個……,有點事,我想問問你。” 白滿川看她有些不甘的樣子,直覺對她剛才說的有些猜測。 易衛萍看他沒有說話,隻好直接說:“現在有人在私底下傳閑話,我爸說影響不好,不讓我做了。” 白滿川平淡的回:“那就不做了。” 易衛萍看他的樣子,有些惱怒道:“那怎麼好好的就不做了?我賣點東西,又礙著誰了……,” 看著她,白滿川覺得好氣又好笑,她現在的反應,差不多是大多數背靠著資源,做成些事,再遇到挫折時候的標準表現。 成事的時候,他們認為是自己有本事。 遇到挫折,那就是因為別人都在針對他。 “知彼知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百戰不殆;”這句話隻要是上過點學,甚至聽過評書和民間故事的都知道。 “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可是這句話,學過的多、懂得少,甚至能記住的都不多。 隻不過因為,人一輩子認清自己,最難。 白滿川實在是無意裝老師教導別人,也不相信自己有教導別人的本事。 他就認真的說:“哎呀,那你和叔叔好好談談,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消除影響,……或者,去影響不大的地方先做著。” “你……,”易衛萍似乎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辦,臉色竟漲的通紅。 易衛軍急忙插話:“其實,前段時間,那些山貨禮盒賣的挺好的,”他瞥了眼姐姐,見她沒有動作,又說,“木耳蘑菇都做了幾百盒,幾天都賣的差不多了。” “我姐正要再做些的時候,嗨,那天我爸回來,說是機關有人傳言,說我姐打著他的名義高價販賣木耳……。那你說,這還能做嗎?”他攤手,苦笑著說。 “哦,還剩多少?……我買兩盒。” 易衛萍聽見這話,臉上一僵。 “嗨,哪有剩下的,都讓人買走了……,這幾天還有人找我姐要買呢,”易衛軍也有些無奈的說,“可是你看,現在是送上門的錢都掙不到。” “嘖嘖,”白滿川嘆惜道,“那也沒辦法,畢竟錢可以慢慢掙,如果影響到叔叔……,那就因小失大了。” 說到這裡,倆個人除了嘆息,也沒話可說。易衛萍倒是在一旁不知道琢磨什麼,也不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