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剛剛吃過午飯,小梁就打電話給我要我早些到達跟黃先生約定的地點,我心裡想著那麼著急乾什麼,拿起手提袋就走出了辦公室。 到達約定的地點後,我看了看時間,提前了二十分鐘,心想黃先生應該還沒有到,我推門走進餐廳,卻看見一位年輕的小夥子坐在我們約定餐桌上打著字,他皮膚白細,五官端正,戴著一副眼鏡,神態略顯嚴肅緊張。嗯…難道他就是黃先生,我心想著該如何向他問好時,他突然抬頭看向了我,我隻好硬著頭皮笑著問道“你好,您就是黃先生嗎?” “是的,您是吳主任吧?”他說完便將筆記本電腦收入了背包。 “正是正是,今天梁先生有要事不能過來,我來和您談一談關於您作品的文案問題” “嗯”他答應一聲後便保持了沉默。 “您住在這附近嗎?在哪所學校讀書?”我試著問道。 “我住在學校,學校就在附近不遠。” “那你今年讀大幾了呢?” “大四” “那學習壓力應該挺大的吧?” “是的” “準備考研嗎?” “嗯” “準備考哪所大學呢?” “嗯…,還沒有想好。”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道:“兩位先生要點些什麼呢?” “一份粉蒸肉,一份黃燜雞米飯,再來一杯橙汁”我點完後便將菜單給了黃先生。 “我要一份紅燒土豆,一份豆腐炒肉”他說完後服務生便離開了。 “嗯…,這是我的初稿,您可以先看一看,後續我會把我的作品發給您。”短暫的沉默後他開口說道。 “好的,明天我準時回復您。”在將有關作品的相關內容和要求簡單的確定後,我們便再次陷入沉默。 不難看出,不論我作何努力,都無法將我們的談話進行下去。他說話時聲音低沉,卻又微弱中透著溫和,仿佛一臺破損的機器發出的沉重的喘息聲。而他如同麵具般的臉又時刻透露出傲慢與疲憊,仿佛一位行將就木的病人做垂死的掙紮。盡管他在刻意的控製著,但從他不時顫抖的雙手透露著他內心的緊張,甚至帶著一種讓人著摸不透的恐懼。於是我的好奇心驅使我問道: “先生,你平時都這樣保持著沉默嗎?”此話一出,我立刻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語, “嗯,習慣了”他依然短短的回答著。 接下來我們在沉默中吃完了自己的午餐,臨走時我告訴他,在出稿過程中有如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我隨時等候他的到來,他向我道謝後微微一笑,算是對我的認可,而我卻感覺這個笑容中帶著濃濃的排斥與茫然,同時也包含著對我的不屑一顧和嘲笑,我從這個勉強的微笑中看到了一個迷失的靈魂和一顆對生活已經麻木的心。我不明白如此年輕的一個靈魂為何如此冷漠。直到多年以後,我再次回想起這個笑容,總覺得那張麵孔如同可觸而不可及的冰山,帶著森森寒意,能夠凍結任何人的語言和情感,令人感到空虛以及深深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