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起始(1 / 1)

一九三一,沈城,轟炸過後。   遍地哀鴻滿城血……   鄭思寧伏在弟弟冰冷的軀體邊抽泣,這是他人生二十年裡最最絕望的時刻。   沒有任何人來幫助他,也沒有任何人來顧及他。街道上是死一般都跡象,隻有幾個人在匆匆奔走逃命。   傍晚的落日將天邊的雲彩照得如血一般紅,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將弟弟安頓在大地的懷抱。   這是最後的念想。鄭思寧一遍把石塊壘起來,一遍喃喃自語著。最後他把最後的平板型石塊立起來,然後用已經磨破了皮的手在上麵用另一個石頭劃出了幾個字——“鄭思哲之墓”。   做完這一切的他體力已經消耗殆盡,他向太陽落下的方向挪了幾步,然後雙眼一黑,癱倒在一棵枯木旁邊。   忽然他聽見遠處有腳步聲,還有武器碰撞的鋼鐵聲。他拚盡全身力量想要逃命,剛剛踉蹌了幾步,卻被來者一把按到在地。   “你是誰?!”來者的麵孔在鄭思寧看來好像是一個無底洞,於是他跌了進去。   “我是……”鄭思寧失去最後一絲意誌,昏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早晨。他身處一個破舊的小農舍裡,墻頭的茅草有些脫落,窗外的鳥鳴更是讓他覺得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不過,渾身都酸痛和乏力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轉過頭,看到了兩個人。   一位是中年男性,另一位是青年。   青年人此刻是醒著的,而中年人向後靠在土墻上。   “老陳,老陳。”青年晃了晃中年人的肩膀,中年人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腕,他幾乎是瞬間清醒的。   “他,他醒了……”青年揉了揉被抓的有些酸痛的手腕,看著鄭思寧。   “你好,能告訴我你叫啥嗎?”中年人已經恢復了常態,看起來很是和藹可親。   “我……咳……我叫鄭思寧。”鄭思寧的嗓子有些乾啞。“你們是誰?”   “嗬嗬,我們就是住在這個地方的老鄉啊。”中年人站了起來,收拾了一下身後的雜物。“我叫陳衛東。”   回想起昨天的經歷,鄭思寧感覺有些不正常,但是又不知道哪裡不正常。   陳衛東拉著青年到門外,兩個人頭對頭耳語了幾句。隨後青年便出了小院,奔著小鎮去了。   “你沒事吧?”陳衛東關心地問鄭思寧。“還好,我就是感覺很難受。”說到這裡,鄭思寧有些悲傷,他的弟弟就是在昨天的橫禍裡離他而去的。   陳衛東似乎看出了他的悲哀,於是便安慰道:“那事不是誰都能控製的。”說到這裡,他看了眼鄭思寧,發現後者的眼中閃過憤怒的情緒。   “你在想什麼?”陳衛東試探性地問。“我在想怎麼幫我弟弟報仇!”鄭思寧的臉色堅定,讓人感覺這個身形瘦弱的青年並不簡單。   陳衛東起身給青年端來了水和飯,不過看起來沒什麼區別。“家裡就這點東西了,真不好意思啊,你就先湊合湊合。”陳衛東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哪有哪有,真是麻煩你了。現在哪裡都糧食少啊,能上像水的稀飯已經不錯了。”鄭思寧感嘆一句,向陳衛東表達了感謝之情。   看著眼前的青年,陳衛東陷入了沉思:他到底適不適合加入我們。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走的很急。陳衛東趴在墻眼上觀察,見來者是剛才的青年後便放下了心,出去迎他。   “誒,徐簡,回來了。”陳衛東招呼道。   “回來了,回來了。你托我查他的身份,我也查到了。鄉裡有些街坊知道他,他是個茶葉鋪的夥計,前幾年他爸媽都生病了,就剩下他和他弟弟鄭思哲。據老鄉說,這人腦子好使,在茶葉鋪記賬,為人厚道。”   “哎,這年月誰都不容易,也是個貧苦人家。”陳衛東聽完感嘆道,“你覺得他能和咱們一起嗎?”   “說不定,我當初和他的情況差不多,這不也跟你們在一起啦。”徐簡露出一絲苦笑。   “那就試試吧,”陳衛東說著,向破舊的小土屋走去。他的手中,握著鮮紅色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