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宋家老爺子前來拜訪。 “劉大人身體安康吶。”宋老爺子帶著討好的笑容拱了拱手,算是給足了劉善安麵子。 “宋老爺子身體依舊硬朗呀。”劉善安輕笑一聲,坐在椅子上拱拱手算是回了一禮。 既不奉茶,也不落座,直接讓二人直接原地罰站。 縣令對待普通百姓這副姿態肯定沒有問題,但宋家可不是普通百姓。 你個小破縣令,給你點顏色,你還真就端上了? 宋基還是有些年輕氣盛,按捺不住被輕視的不滿,畢竟不管哪任縣令,不都得在他們手底下討生活? 你個臭要飯的居然還想站起來吃飯? “這就是劉大人的待客之道嗎?” 古代皇權不下鄉,朝廷命官對所屬轄區的掌控能力相當差勁,特別是劉善安這樣的流官,時常被地頭蛇們看不上。 敬你時稱縣老爺,惡你時稱你小癟三... 至於為什麼劉善安如此囂張,原因是兩個。 一是....茶和椅子真沒了,都被原身賣了,至於錢…不知道在哪兒。 二是,他要敲打宋家,讓他們老實爆金幣!他來洛川縣就一件事兒,公平,就他馬的公平! 懂不懂什麼叫縣太爺?今天他就要站著把飯吃了! “非請自來,嫌犯家屬算什麼客?”他端起空空如也的茶杯,虛空嘬上一口,“不如二位,過幾天開堂的時候前來?” “你...”宋基急了,開堂一入卷宗,上報朝廷宋家靠山就完了,一個蘿卜一個坑,朝中政敵可不是吃素的! 他剛要上前理論一二,就被老爺子一把拉住:“那我們明日前來拜訪,煩請大人招待一二” 不得不說老江湖就是能忍,顏麵掃地愣是一聲不吭,自己給自己臺階下。 “那明日見。”劉喜安揮了揮手,眼裡全是玩味兒。 他這次非得給世人一點來自縣令的震撼,懂不懂什麼叫破家知府,滅門縣令啊?(笑) 宋家剛走沒一會兒,小桃紅搖曳著曼妙的身姿,趴在他的耳邊輕言細語:“老爺,李家來訪。” 來得這麼巧?宋家剛走,馬上就到? 劉善安笑了,看來這李家也是被逼到墻角了呀! “帶過來吧。” 不一會兒,李毅提著一大堆禮品,跟隨在小桃紅身後,滿臉堆著笑:“劉大人,家中事務繁忙,多日未曾前來拜訪還請見諒!” 他可沒有一點地方豪強的心高氣傲,如同家丁一般將禮品收拾整齊,弓著腰,搓著手站在屋中。 姿態這麼低嗎? 劉善安有些驚訝,在原身記憶中,這些豪強走路恨不得鼻孔朝天,秒天秒地秒空氣,誰也看不起。 “不知李家前來,所為何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拉一把李家也不是不行,就怕他不舍得。 “小人聽說,宋家老二惹上官司了?” 李毅兜裡掏出幾張兌票,全是百兩麵額,放到劉善安桌上,“我們漕幫這些日子,不太好過,煩請大人照看一二。” 這麵額可不少,三兩銀子夠一家老小一年日常開支了,這手筆真讓他高看李毅一眼。 這裡點名批評宋家,兩手空空,這就是求人的態度? “怎麼這麼客氣!”劉善安將桌上的銀票悄然收下,麵露笑容。 很好,這李家很上道。 開玩笑,縣令家連飯都要吃不起了,你不送點銀子,他還怎麼改善生活,還怎麼為大陽朝效力。 見他收下了銀票,李毅也露出了笑容,有得談就好。 至於付出多大的代價,不好意思,被逼到絕路的人,不考慮成本。 他環顧四周,露出一個貼心的笑容:“大人的宅邸怎麼如此冷清?這不得要幾個貼心人,暖暖房?” “我們漕幫上上下下,幾千號人,可以隨時聽候大人的號令!” 梭哈是一種智慧! 昨天夜裡李毅輾轉難眠,他不斷思索到底要什麼樣的籌碼,讓劉善安替他站臺。 思來想去,唯獨他的全身家當,才是有足夠分量的籌碼。 水路一直是古代運輸的重要通道,宋家掌握數量龐大的漕船,卻沒有屬於自己的碼頭,整個洛川縣的裝卸工全被李家漕幫捏在手裡。 這讓宋家早就窩火不已,好不容易李家靠山東窗事發,被流放嶺南。 終於迎來了吞並漕幫,打通整個運河漕運上下遊的機會。 而沒有靠山的李家,哪是宋家的對手,一時間危機四伏,要是在無靠山,恐怕漕幫危矣。 籌碼已經上桌,接下來就得看他劉善安敢不敢賭了! 李毅賭的就是,劉善安官運亨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青雲直上! 況且,他早已打聽到,劉善安在藍山書院的底細可不簡單,不然他區區一介榜尾憑什麼來任洛川縣? 玩這麼大? 他有些愕然,沒想到這李毅竟如此果斷,本以為隻能找他拿點好處,沒想到是舉家投靠。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整的我都興奮了,誰還沒個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夢? 前世是沒機會,穿越了有機會自然不能放棄! 劉善安站起身,眼神直視李毅,穿越者天然的傲氣灌注在他的身上:“此話當真?” 這氣勢,此子恐怖如斯,他絕然不是普通人! 李毅吞了吞口水,對於打探而來的情報,更加深信不疑:“如有虛假,天打五雷轟!” 另一邊,在馬車上搖搖晃晃返程的宋家父子。 “父親,為何要忍讓他?” 宋基很是不解,他劉善安區區一介流官,手上就幾個衙役官差,真遇見事兒,他還真不一定使喚得動。 憑什麼比他橫,小心讓他失足落水! “你還是太冒失了。”宋老爺子搖了搖頭,“別隨意破壞規則,這是大忌。” 在這風雨欲來的時候,任何超越規則的手段,都將成為致命漏洞。 宋基也不是傻,他隻是不滿居然要去求一個臭要飯的! “那我們隻能被他割肉嗎?” 老爺子掀開窗簾,看向身後的縣衙,滿臉不屑,“他一個正七品,我們隻是一時不察,被他抓住了把柄。” “區區一隻秋後螞蚱罷了,就讓他使勁蹦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