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露了身藏(1 / 1)

細雨已迷蒙起來。   初夏的夜晚,竟泛起絲絲涼意。   聽到小胖的話,又瞧著她認真的樣子,連樸十年不由也覺得襠下一涼,方回道:“小胖啊,你長了一張櫻桃小口,是如何說得出來這等狠絕的話?   不過,本公子喜歡,倒也不是不可以……“   樸十年想要給王仁一個難忘的教訓,其實原本隻是想替冪兒姑娘出口氣,並沒有傷害王仁性命的意思。   不然,他也不會先去找章出塵,又把自己隱在暗處。   之所以偷摸著行事,是不想太過聲張,一時間樹敵太多。   畢竟,   此一去神京,雖名為王府駙馬,實是不知道前途如何。   又牽扯到樸家被抄的案子,隻需略微想一想,便就覺得如同隻乘了獨木舟過山海。   “哼。“   小胖沒好氣的冷了一聲,許是聽到樸十年的話,心下裡有著些許不滿,已轉了身去迎接自家小姐。   樓外階前,   王仁正裝做瀟灑公子模樣,一邊命小廝撐了油紙傘,一邊朗聲說道:“請吧,出塵姑娘……雖然下了細雨,可這細雨之下,也正好廝磨不是?“   他急色的神情全在臉上,伸手一指不遠處的馬車。   也正是樸十年牽著韁繩的那一架。   “王公子。“   章出塵對王仁的汙言浪語倒沒如何,隻是略笑笑,回道:   “雖已簽了贖身文書,可到底沒見官府,若是出塵就這般輕易和公子回了府,不免讓旁人笑話。   不如今兒出塵仍在簪花院裡盤桓一晚,明兒見了官之後,再到府上不遲?   不知王公子意下如何?“   在大夏國,青樓裡的女子贖身,除了鴇母這邊允準,撕掉賣身契,又有保人之外,當還要在官府那邊備案。   這就好比是富貴人家裡買賣丫鬟,先要通過牙人,兩邊看中了之後簽訂契約,再到官府蓋上印章。   之所以要經過官府,一來是受到律法的保護。   二來,官府也會通過“蓋印章“,收取一定的稅費。   私相授受也不是不行,但到底沒有約束。   “嗬,如何便教旁人笑話了,旁人又如何敢笑話?“   王仁已想好十八般玩法,驟聽到章出塵的話,心下裡自然不悅。   他一邊說話,一邊搶過小廝手裡的油紙傘,又湊近了章出塵,這才又低低說道:   “我喊你一聲出塵姑娘,已是給足了臉麵,可別讓本公子動粗,到得那時,又有誰人敢來救你……“   似又想起在樸十年那裡吃過的癟,王仁頓了頓,又道:“今兒不管如何,出塵姑娘都要和本公子回府,你倒以為我王仁,也是那樸十年麼?”   說著話,王仁便要用強。   小胖兒這時已走了過去,擋在自家小姐前頭,有些怯生生,卻喝道:   “王公子,休……休得對我家小姐無禮,再說,那樸十年又如何?”   以為得了一個章出塵,王仁已心中喜悅,這會子小胖兒現身,又是一個長相身材皆都出挑的小娘子,就更讓他喜不自禁了。   “樸十年如何能和本公子相比?”   王仁本性暴露,一邊指使手底下的小廝就要用強,一邊倒也忍著耐心,不屑說道:   “別人以為流言不可信,可我又如何不知道,你家小姐雖然中意樸十年,可他何曾願意為你家小姐贖身?   嗬,想來樸十年不過是攀援富貴之輩,和贅婿又有何異?   這等醃臢之人,又豈能配得上你家小姐麼?“   王仁越發的乖張,心底下更是生出狠辣,吩咐道:“可都別瞧著了,送兩位姑娘上馬車。   ……”   “公子,公子,馬車兒來了。”   早已瞧見這邊動靜,樸十年扮做馬車夫的樣子,已趕了馬車過來,又搬了腳凳放置在門前,這才說道:   “公子何必和女兒家們一見識……許是雨越發的大了,還是都快些上馬車的好。”   在原本的計劃裡,可沒有拒上馬車這麼一出。   樸十年一時間也搞不清楚章出塵心底下如何想。   卻見著,   章出塵又隻是笑笑,便一邊上馬車,一邊說道:   “這位小哥兒說的是,倒是我的不是了,王公子可不要放在心上。”   金陵王家祖上曾經爵至縣伯,幾代以來在金陵城中已有十二房後人,可謂家族龐大,煊赫一時。   不說其他十一房,就單說王仁和王熙鳳這一房。   兩人祖父在世時,單管各朝進賀之事,凡有外國來人,不拘是朝賀還是生意往來,也都參於其中。   到了下一輩,雖然王熙鳳父親早亡,但還有王子騰和王子勝兩人。   那王子勝資質一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王子騰卻已官居京營節度使。   如此經年世家,馬車自也和普通百姓不同,不止有兩匹駿馬拉著車,車廂裡也寬闊異常,很是舒適豪華。   王仁本想用強,可也沒想到章出塵卻突然變了心意,有些“外強中乾”樣子,隻自己威逼了一下而已,便乖巧的上了馬車。   “嗬。“   他不由輕嗤了一聲,擺擺手讓隨從們稍安,自己也便上了車,這才快意喊了一聲,道:“還不,速速回府。”   馬蹄聲得得。   細雨淅淅瀝瀝。   樸十年趕著馬車出了簪花院,又在幾個街頭巷尾左拐右拐,隻沒一刻的功夫王仁的隨從們便沒了身影。   這自然不是他車技無雙,讓王仁的隨從們跟不上,而是暗中有人,已幫助著收了首尾。   隻是,   可能連樸十年也不知道。   他雖然處置了王仁的隨從,又架著馬車往那秦淮河邊,一處蘆葦蕩而去。   後頭,早已有一隊人尾隨。   若看這隊人的穿著,倒都和馬擴類似。   細雨當真越發的大了,寧薰兒本來因著為自家姐姐“操心”的緣由,想要從王仁手底下劫走章出塵。   可沒料想到,事兒好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王仁的馬車並沒駛向王家府邸,而是停在了蘆葦蕩邊。   不知何時,馬擴已和寧薰兒站在一處。   瞧著不遠處雨中停駐的馬車,馬擴不疾不徐說道:“寧姑娘,我大概知道那趕著馬車的人,到底是誰了。”   ps: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