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門並不大,走進幾步卻越來越寬,淩風隻好摸著墻,一點一點往前挪,感覺腳下開始慢慢下坡。 眼前還一片漆黑,墻壁也濕濕嗒嗒的,一眼望不到竹寺,淩風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旁邊有人在喘氣,每挪一步都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 “施~主~”深處傳來一聲竹寺的呼喊,聲音被通道拉得老長老長…… “臥槽!”淩風被竹寺這聲嚇得腳底一滑,直接滑了下去,頓時整個通道都是淩風的嚎叫。 直到被竹寺擋住,才穩了下來。 “我隻是想……滑……對滑下來,會快,一點,嗬嗬。”淩風癱坐在地上,渾身上下隻有嘴是硬的。 剛要起身,覺得手上按著個什麼東西,有點硬又有點軟,拿起一看,原來是個沾滿青苔的骷髏頭。 “媽耶!”淩風也顧不得嘴硬了,把骷髏頭一扔,跳到了竹寺身邊。 “施主勿慌,這裡還有道門。”話音剛落,原本漆黑的通道閃起了亮光。 仔細一看,原來是墻上的珠子發光,那珠子就像落到水裡的雞,沒多少氣還在努力掙紮,拚著老命閃出點亮光來,忽明忽暗的感覺讓淩風更難受了。 “原來是聲控燈,嗬嗬,嗬嗬。”淩風死拽著竹寺,站穩了腳跟。 竹寺沒有理會淩風的尬聊,隻是說道:“小僧發現門的側麵有個孔,勞煩施主再試試。” 淩風用左手扶住右手,把納戒放進去,再拔出來,隨著“呼啦啦”的聲響,門打開了。 與之前不同,裡麵並沒有臭氣,反而比通道要舒適一些,走道裡均勻鑲嵌的老珠子,還在能量不足的閃著淡光。 見竹寺一動不動,淩風也是蒙圈。 沉默些許,竹寺先開口了:“施主,開始吧。” “開始什麼?”淩風還在剛才的驚嚇中沒有緩過神,死死的拽著竹寺的僧袍。 “口訣,那個,尋寶口訣。”竹寺說道。 「嘿,你個老東西,在這等著我呢……」 淩風此時大腦都是宕機狀態,於是隨口編了一段:“尋寶看墓看重門,一重門是一重關。關卡如有多重險,必藏珍寶在其中。” 竹寺緊鎖眉頭,“嗯……不押韻……” 「你特麼……」 “好啦,大師你走先……”淩風後槽牙都咬出了咯吱聲,心裡早把竹寺暴揍了無數次。 走廊沒有華麗的雕飾,反而簡譜至極,全是石色材質,一道道兩邊均勻的石門,讓淩風都以為自己住進地下酒店了。 兩側的石門邊上都有一個圓形的小孔,出於好奇,淩風把納戒湊上去試了試,沒想到真的能打開。 淩風可等不了緩慢的開門,一連戳了幾個,霎時走道內轟隆聲此起彼伏。 借著走道的光往裡探去,石室也到簡單,一些雜亂的臺子,布滿灰塵,最醒目的就是中間一把石椅,和零星散落的骨頭…… 一連幾個皆是如此,看得淩風連連乾嘔。 「敢情這是地府大酒店?」 “頭一次見陵墓整得和宿舍似的,嗬嗬,嗬嗬。”淩風盡量緩解氣氛的尷尬。 竹寺卻沒理會,一直走向深處,通常最重要的寶物是不會放在這些零碎地方的,更何況除了高深的功法,竹寺對那些金銀銅鐵根本沒有興趣。 走道盡頭是一個圓形大廳,中央有個約莫四米直徑的石臺,石臺邊上立著九支一米來高的龍像,石臺中間是個圓盤,似乎是用來盛放東西。 難道這龍像就是寶物?淩風先一步過去,龍像不知是什麼材質,散著點點幽光,感覺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經此一路,竹寺大概理解了陵墓的設計,四下尋起了孔洞。 淩風則是圍著石臺仔細觀察,一路都是樸素裝扮,唯有此處雕琢細膩,想必一定有特殊之處。 ———— 淩風看了許久也沒有頭緒,正想問竹寺有何發現,隻聽一陣轟轟聲,從走道那邊傳來。 竹寺說道:“看時辰大概已經破曉,想必是入口門已合上……” “大師,不要開玩笑啊……”淩風顧不得多想,一路狂奔,走道盡頭,別說進來時的門,就連走道的門都已合上了,隻能灰溜溜的走回大廳。 “大師,門關上了,我們要在這等一個月?” “施主,此言差矣。”竹寺平淡的答道。 淩風舒了口氣,“哎呀,大師就是大師,考慮果然周全,那我就放心了。” “非也,小僧進來就檢查過,內部並沒有類似的孔洞,現在納戒在施主手上,即使到了朔月,也不會有人來開門的。”竹寺還是很平淡。 「我尼瑪!你個死禿驢,這是要害死我啊!」 淩風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踢了石臺一腳,於是……腳疼,很疼。 “感覺就進來不到半個時辰,怎麼就天亮了?”淩風抓著頭,十分煩躁。 竹寺說道:“施主,時之法門,心也。心亂則快,心平則緩。” 說罷,找了個乾凈的地,席地而坐,節約體力。 “切”淩風哼了聲,從納戒裡摳出帳篷,擺弄好睡大頭覺去了。 ———— 天色剛青,張杜已經趕到天玄宗,長話短說,把情況告知張仲。 張仲此刻麵露難色,這個環節的變故,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父親,事態緊急,讓我去東都吧。”張景說道。 “不,你抓緊操練,讓劉管家去接應,安排人中間傳遞消息。”張仲把手中的玉牌攥得緊緊的。 “會不會是搶神農鼎的組織做的?”張景問道,畢竟神農鼎現在還下落不明,有消息是在月華城有出現,但柳城主那邊一直幫查無果。 這次淩雪無故失蹤,讓張景將此事聯係起來,或許是背後的勢力在攪弄風雲。 “這個安排親信去查,你訓練好副官,做好隨時去東都的準備,我去一趟天玄宗。”張仲安排好,便動身出城。 ———— 淩風睡了半天,感覺神誌清醒多了,再看看地上的骷髏頭,也沒啥感覺了,克服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麵對恐懼。 竹寺還在那個位置坐著,看來並沒有新的發現。 得虧自己準備充分,從納戒裡摳出兩個葫蘆,一個丟給竹寺。掰開蠟封的口子,喝了口水。 竹寺見狀也學著弄一下,確實渴了,從未覺得水竟是如此清甜。 淩風找了兩個乾凈點的石室,把裡麵的骷髏頭全踢出來,“喏,一人一個廁所。” 不知道竹寺是何心情,走過來看了看淩風,又看了看石室,挺漂亮的姑娘,怎麼老是關心屎尿屁呢……更何況現在食物都是問題。 再回頭一看,淩風用剩下的水洗了洗手已經在啃牛肉乾了…… 淩風也不小氣,又摳了一塊牛肉乾出來,想想不合適,放了回去,摳出來一塊自製的壓縮餅乾,丟給竹寺,“大師放心,素的。” 接過餅乾,竹寺嘗了嘗,確實是素感,但又說不出是何物所做。見竹寺吃完,淩風說道:“大師,再喝幾口水就飽了。” 竹寺照做,果然如此,略帶吃驚問道:“淩施主,此為何物,竟如此神奇?” “好你個死禿……哦,大師,你果然是認識我。” 一路上淩風就在思考,為什麼竹寺對自己的情況掌握得那麼多。 自己是第一次到東都,如果是張杜所為,根本不用進東都,就可以被綁了。 知道自己來東都的有東寶商會、林月瑤、萱萱。 萱萱是自己被綁前才知道自己姓名,竹寺如此高的修為,如果長時間在外麵偷聽,氣息很容易暴露,必然不可能是從萱萱口中得知。 東寶商會對自己的納戒並不知情,可以排除。 剩下的隻有林月瑤…… 淩風問道:“大師,說說吧,是何人安排的。” “淩施主果然冰雪聰明。但以施主的修為,小僧不語,施主又有何手段?” 淩風笑了笑,“以大師的修為,沒有水和食物又能撐幾天?” 竹寺問道:“倘若我強搶,施主又該如何應對?” 淩風取下納戒,直接丟給竹寺,她在賭,賭即使是竹寺的實力也破不開這枚納戒。 果然,竹寺接住納戒,在手中摸索了一會,“淩施主,智勇雙全,小僧佩服,小僧答應施主,若能出去,一定告知。” 淩風也不傻,“倘若大師到時反悔,我又如何應對?” “施主可再賭一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竹寺緩緩走過來,雙手遞回納戒,“不過,小僧有一條件,墓中所發現的功法秘籍,請交由小僧保管。” “大師自取,我也沒能力阻攔。” “但有能力破壞。” “行,即是如此,我也有一條件,功法秘籍之外的其他物品,由我保管如何?” “善!” 淩風戴回納戒,二人相視一笑。要說友誼的小船是說翻就翻,隻有一根繩上的螞蚱才能穩穩當當。 「這禿驢不簡單啊,看來要演就要演全套才行。」 達成合作,二人開始分工尋找出口。大廳的空氣比通道好得多,必然有其他口通風換氣。 陵墓沒有盜竊痕跡,一個花費頂級材料製作的陵墓,居然連點藏物都沒有,這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 林家,林墨老爺子臥病在床,麵色鐵青,呼吸聲渾濁,看樣子已經在艱難的熬著一口氣。 林月瑤早早便過來幫忙打理,畢竟林家隻有林墨和她最親。 繼承家主之事因先前的變故,兩方鬥的不可開交,年輕一派大部分已經被林忠收買,如果林墨這時走了,老一派也會產生動搖,少了老一派的支持,對林月瑤極為不利。 當務之急是盡快聯合其他家族穩固自己勢力,這時把精力都花在找不相乾的人上,實屬不理智。可她卻不顧老一派的反對,自己帶著親信全力尋找淩雪。 隻有全力以赴才會讓自己憂慮的心感到心安,或許是因為淩雪救過自己吧……林月瑤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