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清遠閣(1 / 1)

申不害坐著馬車來到大梁,馬夫小聲問道:“大人,現在就去驛站嗎?”   申不害阻止道:“不去驛站,大梁城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地方叫清遠閣,我們就住那裡吧。”   馬夫勸說道:“大人,如果住那裡的話那見不到魏王啊。”   申不害笑道:“放心吧,我們隻要帶著使者的符節魏王就會見的。去清遠閣。”   “是,駕。”馬夫邊說邊拿著鞭子抽的一下馬匹。   說到清遠閣,大梁人如數家珍。它是魏國商人白圭的產業。如果是純粹商賈也還罷了,偏這白圭非但是名滿天下富可敵國的大商,且是現在魏王的司空。   魏國人認為白圭是與陶朱公範蠡相伯仲的曠代政商。白氏一族本是商賈世家,白圭的父親在三家分晉前已經是魏氏封地的大商了,清遠閣便是那時候興辦的。   其時,這條天街的一半還是魏氏族眾的商業街市,另一半則是魏氏家臣的住宅。開張之日,白氏立下定規:非讀書士子、百工名匠、富商大賈與國府官吏,不得進入清遠閱。這便將清遠閣明確地當做了上流人群的清談聚飲之所。幽靜的院落酒樓,精美的器皿陳設,誘人的珍饈美味,名貴的列國老酒,還有溫雅艷麗的侍女,每一樣都是天下難覓的精品。一時間,名士吏員列國使臣趨之若鶩。上卿李悝經常在清遠閣和名士們論戰變法利弊,上將軍吳起也多次在清遠閣論戰用兵之道。   後來白圭繼承父業,又對清遠閣屢加修葺,改進格局,名貴珍奇遍置其中,雅室密室酒室茶室棋室采室,錯落隱秘。更有寬闊舒適房間供人居住。   申不害來到清遠閣,迎客的侍女走上前嬌聲的問道:“請問先生是在此處飲酒還是居住?”   申不害看了看這位美如天仙的女子笑道:“我是來居住的,要兩間客房。我大概要在這裡住五天。”   侍女說道:“兩間客房、五天的錢是兩百枚刀幣。”   申不害示意身邊的隨從給錢,隨從將錢放在盤子上,其中一名侍女數了數,隨後施禮道:“先生請。”   申不害住下後,其子申差說道:“父親,這裡實在是太華麗了。”   申不害笑道:“待會我們去論戰堂看看,讓你看看這天下士子的辯論。”   申不害對隨從說道:“明天我們再去朝見魏王,你們都把東西放好。”   “是,丞相。”隨眾拱手道。   論戰堂   名流要人聚集的論戰堂,原本設有一百張綠玉長案,一人一案,正成百人之行。尋常時日,這是綽綽有餘的。大多數時間裡,名流士吏們總是三三五五地聚在各種名目的雅室密室裡盡興飲談。縱是大事,也未必人人都認為大,所以論戰堂很少有人滿為患的時候。近日卻是異乎尋常,雅室密室茶室棋室反倒是疏疏落落,連那些酷愛豪賭的富商大賈們最鐘愛的采室,竟也是空空如也。   顯然都是到了論戰堂,侍女們輕悄悄地抬來了精美的短案,又將平日裡擺成馬蹄形且有疏落間隔的長案前移接緊,在空闊的地氈上擺成一個中空很小的環形,外圍又將短案擺成兩層環形座位,唯在四角留出侍女上酒上菜的小道。如此一來,錯落有致,堪堪可容三百人左右。   申不害帶著兒子申差來到一處角落坐下,申差看了看周圍,小聲的說道:“父親,我感覺這裡的士子有一些就是有名無才的人罷了。”   申不害笑了笑道:“好了,你先看看吧,我曾經也是到這裡辯論過的。”   此時,一名紫衣士子走上堂中的臺上,對眾人說道:“諸位,我有一論,請諸位聽一聽。”   眾人都喊道:“說,快說。”   紫衣士子環顧四周說道:“我的言論正是天下將要大變!”   眾人都說道:“怎麼變啊!快說。”   “諸位,諸位,稍安勿躁,且聽我分析。”   紫衣士子頓了頓說道:“現如今天下各國開始紛紛變法,秦國任用衛鞅進行變法,韓國任用申不害進行變法,齊國任用鄒忌進行變法,楚國也任用昭恤奚進行改革,當年魏國就是依靠變法而強大的,現在天下各國紛紛變法,天下豈能不變!而且此次魏國借滅衛大勝攻宋,卻遭到了齊軍的伏擊,六萬大軍全軍覆沒,而魏國朝堂上下竟然無一人識破孫臏之計,由此可知魏國的霸權已經遭受了震動,孫臏用兵之能遠超魏國的所有將領,我敢肯定未來取代魏國霸主地位的必定是齊國。”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畢竟偌大的魏國朝堂,竟然沒有一個人識破孫臏的分兵之計,全都被玩弄得團團轉。   一個紅衣士子走了出來反對道:“魏國雖敗但未傷及根本,而且魏國的目的也已經達到,就是吞並衛國,一次失利,你怎麼能肯定取代魏國霸主地位的是齊國呢?”   紫衣士子笑道:“魏國雖強,但是過多的逼迫天下各國了,多次實行強兵滅國方略,天下各國多有不滿,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現在齊國孫臏用兵如水一般變幻莫測,而魏國用兵作戰如一根鐵棒,雖然剛硬,但是過剛則會折斷!”   眾人紛紛支持紫衣士子,申不害也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道:“說的不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還未看到其精髓。”   申差疑惑的問道:“父親,此人不是說的很對嗎?他不是把魏國的用兵現狀全說出來的嘛。”   申不害笑道:“魏國確實幾次是屬於強兵滅國方略,但是他每次進行強兵滅國方略時都是挑動天下各國先紛爭,都是占盡了天時,魏國發兵滅掉魯國和滕國時,天下各國都在跟齊國打仗,魏國發兵滅掉衛國時,天下各國也在於他國作戰,天下各國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魏國,所以強兵滅國方略對於魏國來說是可行的,不過從此以後則不行了。”   申差又問道:“那為何以後就不行了?”   申不害笑著飲了一口茶,說道:“因為天下各國怕了,因為誰也不能保證後麵就會對自己動手啊,而且魏國滅掉衛國則是要完全控製中原,楚國、齊國、趙國這三個大國豈能讓魏國如願。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楚國必定會在這段時間與魏國斷交。天下各國的目光恐怕都要集中在魏國身上了,楚國此次擊敗了越國,後方也基本上安全了,必定會北上與魏國爭霸。而這時侯將會天下大變!”   申差又說道:“父親,你好像忘了招賢了,那個人怎麼樣?”   申不害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要的是兵家之才,他的目光還是因為知道魏國敗了才會說出這種話。我要的是謀略強會排兵布陣的人。”   ………   景監帶著眾人經過數天的奔波也趕到了魏國大梁,一輛十分華麗的馬車內,一個女子迷茫的盯著車外的道路,因為這次到了魏國,她的命運將由魏國來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