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求1門佛朗機(1 / 1)

蘇觀生並未真個中了激將法,隻是罵了步流變兩句,便不為己甚,匆匆離去。   不過步流變也不擔心,棋盤上的“相”變成悠悠喜人的碧綠色,已經讓他憑空添了不小信心。   再說他早就知道,蘇觀生根本不可能當場表什麼態。紹武皇帝也不是隻有他蘇觀生一個輔臣,而是有三個大學士,   另外兩人,分別是廣東中山人何吾騶,浙江桐鄉人顧元鏡。   資歷最頂的是何吾騶,那是真正進士翹楚的翰林學士,曾經為崇禎太子當過老師,為入閣培養的頂級人才。   顧元鏡,長期以來一直是廣東布政司,相當於數任高官,也是正宗進士出身。   蘇觀生之所以能力壓兩人,成為首輔,那是因為先隆武皇帝,極愛惜他的官聲與人品,破格提拔重用為首輔。既然蘇觀生已貴為隆武朝的首輔,在紹武當首輔也變得順理成章。   不過因為不是正兒八經進士出身,在同僚眼裡,蘇觀生資格始終差點兒意思。   而且首輔再牛,也不過是個大臣,又怎麼可能幫皇帝做什麼來不來的表態。   沉默和匆匆離去,已經是最好最好的結果了。步流變知道,蘇觀生是想堅守的,也有了一點搬禦駕親征的念頭,這就可以了。   ……   但還不夠,為了促成係統指示的禦駕親征,步流變還得加兩把火,蘇觀生一走,就把他的四個鐵心手下都派了出去。   林河東和姚逢春一起,林河東是向導,姚逢春出口才,恭恭敬敬去給兩位大臣送信。   一個是太仆卿霍子衡,一個是國子監祭酒梁朝鐘。   這是十五死難臣子裡,步流變唯二記得名字的兩人,因為他們死得都極其悲壯堅決,猶在蘇觀生之上。   尤其霍子衡,帶著妻子,三個兒子和兒媳一起自盡,梁朝鐘是霍子衡的外甥,一位大詩人,投水未死成,又倔強不剃頭,罵敵而死。   “虎帳銅壺夜氣清,羽林十萬靜無聲。單於冬入殘三輔,漢上秋成縶九營。”   步流變在信上寫了梁朝鐘的半厥詩,並附言道:   “死誌既決,何妨攜劍東門,與韃虜作殊死一戰!”   ……   薛沉舟則和黃業興一起,黃業興做向導,薛沉舟是打手,則是到十六藩王所在的館驛,射箭留書。   至於內容,步流變直接就讓薛沉舟自由發揮了。跟這些藩王,他認為自己好好說話的效果,不如讓薛沉舟用韃子的方法嚇一嚇,說不定有奇效。   三管齊下!   但蘇觀生會不會將士兵的願望稟告皇帝,藩王會不會群情悲憤去求紹武,紹武能否禦駕親征,霍子衡和梁朝鐘叔侄能不能來,   這些都是未定之天,他也決定不了。   這是逆風局,也是盡力局。   外交方麵,步流變能做到的,也就是這樣了。   ……   還有就是動武,東門如何守,步流變還有一個希望,就著落在石湖石海身上。   他找到堂兄弟兩人,為剛才的事躬身道了個謝,便開口道:“要想守住東門,請想辦法幫我找一門炮。”   見兩人一聽就麵有難色,步流變又慨然道:“不需數千斤紅夷大炮,隻要三五百斤佛朗機炮便可。隻要幫我找到一門炮,我必送你們兄弟一場潑天的功勞!”   “不用說功勞!”石湖咬咬牙道:“我幫你找陳總兵。”   望著石湖匆匆的背影,石海平靜地道:“你助我等奪回石河與敢哥屍身,我和石湖,還有兄弟們都很感謝你。但佛朗機炮,總兵大人並不定能給。原來的這裡的炮都叫韃子毀了,就算能找到炮,搬到城墻上也不容易。”   步流變並不介意,微微一笑道:“那就太可惜了,沒有炮,我隻能殺數個韃子,有炮在手,我可以殺數十韃子。”   石海想了想,也微笑起來:“步流變,對吧?以前我為何不知你名姓?不應該啊。”   “我敗退來的。”步流變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海把總,你也很強,很榮幸能能和你並肩作戰。”他伸出手道:“希望和你一起擊退李成棟大軍!”   石海和他握了握手,露出一絲平靜的笑容,問道:“步兄之前什麼職守?”   步流變聳聳肩:“大頭兵一個。”   “我剛剛代了敢哥的位,拔為千總,不嫌棄的話,把總的位置,就留給你?”   步流變毫不猶豫,馬上拜謝道:“謝千總大人。”   “那就這麼定了,告身之後我幫你辦。”石海道:“要是真能打退李成棟,我們應該還不止於此。”   “千總大人,李成棟可以退!請給我一門佛朗機炮,必不相負!”步流變又懇切地重申了一遍請求。   ……   明末戰爭中,就是兩種炮最多:佛朗機炮和紅夷大炮。   佛朗,就是葡萄牙人,大明從他們那裡學習了後膛炮製法,命名為佛朗機炮。佛朗機炮通常幾百斤,靈活輕便射速快,   紅夷,就是荷蘭人,大明從他們那裡學習了前膛炮製法,命名為紅夷大炮。紅夷大炮動則上千斤,威力大射程遠。   在陸戰中,紅夷前膛大炮對佛朗機後膛小炮的優勢是壓倒性的。明末遼東三礦工反叛,這種大炮也一下成了清軍的攻城利器,   步流變認為,李成棟來得這麼快,不可能攜來沉重的紅衣大炮,所以佛朗機居高臨下,已經足夠讓韃子好好喝一壺的。   因此他對佛朗機寄予厚望,這才不惜厚著臉皮,一再懇求得到這種戰場利器。哪怕投入石營石海麾下,也是納頭便拜,做了個隻帶四個兵的把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片刻,石湖回來。   不待人問,就搖頭道:“總兵大人那也是沒有,現在正叫人四處調炮,鎮海樓那裡炮多,估計能撥幾門小炮過來,就是路程有些遠。”   事情果然不出石海意料,不過他還是安慰道:“不一定鎮海樓,佛朗機炮其他六門都有。總兵大人既已頒令四處征調,想必不會耽擱太久。”   步流變正要答應,忽然城上有兵士尖聲叫道:   “韃子!韃子來了!”   所有人擰頭探身,朝正對東門的水關橋口看去   ……   大明的廣州,是一座標標致致的水城,北麵靠山、其餘三麵環水,南為珠江,城西城東外,皆有護城河。   東麵的這條護城河,名叫東濠湧,既承擔護城河功能,也是城東最重要的水運乾道。所以要從正東門進城,要先“過水關”就是東濠湧上的橋。   韃子的援兵就出現在水關橋口。   一匹,然後是兩匹,三匹,四匹,四匹異常高大的戰馬,邁著優雅的步伐,不慌不忙地出現在明軍視野。   和這四匹戰馬的身高體格一比,石營馬隊騎的,簡直都不能叫馬了,幾乎相當於是馬和驢的差別。   而且清軍的每匹馬都佩帶著甲具,連護麵在內的全身甲,看著就像四頭裹鐵的怪獸!   其中兩個騎兵,背後插著白色背旗,一個麵上寫著黑色的王字,一個是黑色的龐字。   王士選!龐起龍!   步流變的瞳孔慢慢縮緊起來。   你們來了嗎?好吧!那就來吧!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