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了安爾希尼特軍團歸來的第二個星際日。 在這一天,安爾希尼特的居民都關注著中心廣場所發生的一切。 在這裡,一座極為龐大的金製長碑矗立著。 “大家從征途中歸來,我們感念所有曾為安爾希尼特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的人們。 我們今日站在此地,便是為了告訴他們: 我們不曾忘卻,我們感念一切。” 伴隨著拉瓦演說的結束,在場的所有人,以及通過直播觀看著這裡發生的事情的安爾希尼特人,都在胸口處比劃著屬於真知之眼的符號。 而在這巨大的金製長碑上,此刻正被添加著許多新的名字。 他們都是在此次收復蘇威特星係裡為安爾希尼特所奉獻出生命的人。 伴隨著最後一個名字被刻下,這場屬於已故靈魂的直播就此結束。 剩下的時間,便交給了需要它的人。 等到直播關閉後,一行人才手捧著金花色的菊花,慢慢走向金製長碑的的下方。 他們向著金色長碑致意後,便毫不停留地走向了它的身後。 在那裡,存在著許多石碑。 這是每一位在那座巍峨的金色長碑上擁有姓名的人,他們自己的歸處。 手捧著金色菊花的人們,慢慢走向他們,輕輕將手中的花束放下。 白鶴艦隊副指揮穆爾也是人群中的一員。 他確認了一下方位後,便朝著那個位置走去。 在這裡,他看到了一位年輕的女子,正帶著一個幼小的孩童,站在刻著“烏蒙·帕達爾”的石碑前,輕柔地撫摸著石碑。 “桉婭。”穆爾慢慢走上前去,輕聲地呼喚著對方名字,仿佛怕驚擾到此地的靈魂。 …… 白鶴艦隊總指揮,即白鶴將軍來到了斯坦博士的實驗室外。 他一席純白色的軍裝,挺拔地站在那裡,遠遠看去,就猶如一隻潔白的白鶴。 他沒有去按響實驗室的門鈴,隻是安靜地坐在了實驗室外的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斯坦博士實驗室的門被人從內部打開,頭發有些蓬鬆雜亂的斯坦博士從實驗室裡走了出來。 她一邊記錄著實驗的數據,一邊拿起一個杯子放到門口的咖啡機上,順手接了一杯咖啡。 白鶴將軍沒有打擾斯坦博士,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裡。直到斯坦博士將手裡的數據記錄完畢,拿起那杯溫熱的咖啡,才似乎剛注意到坐在門口的白鶴將軍。 “嗯?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不出聲的。”斯坦博士一邊微微嘗了一口咖啡,一邊問道。 白鶴將軍聞言淡淡一笑:“剛來不久,知道你在忙,所以便沒有出聲打擾你。” “有些過於客氣了。”斯坦博士評價道。 “真是的。”白鶴將軍苦笑著搖了搖頭。 隨後注意到斯坦博士的黑眼圈有些嚴重,和那許久未經打理的頭發,關切地問道:“斯坦博士,昨晚沒有休息嗎?” “中間休息過一會兒。”斯坦博士說道。 白鶴將軍也不揭穿斯坦博士的假話,隻是看著對方輕輕地笑著。 斯坦博士見狀搖了搖頭,沒選擇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討論,接著開口,“讓我猜猜,放任著今天軍中祭奠的事情不管,來找我是為了詢問讓羅習軍給我那個小三角的事情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斯坦博士。”白鶴將軍一笑,回答道,“白鶴軍那邊有習武他們在,我很放心。” “拍馬屁也沒用。”斯坦博士搖了搖頭,將咖啡放到了一邊,“對那東西的初步研究耗費了我一個晚上的時間,不過所幸還是有些收獲的。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白鶴將軍想了想說道:“先聽好消息吧,我覺得今天需要一些好事來沖沖喜氣。” “嗬,你倒是會說。”斯坦博士輕輕一笑,“好消息呢,就是這個東西確實和舊帝國的遺產有關,甚至可能它本身就是一份帝國遺產。” 白鶴將軍眼睛一亮。 但斯坦博士接著不緊不慢地說道:“別著急,壞消息就是,經過我的研究,這東西的破解難度很高,不亞於黑客想要入侵聯邦的網絡。” 聽到斯坦博士的話,白鶴將軍反而會心一笑:“讓我猜猜,是不是有第二個好消息。” 斯坦博士輕輕一笑:“看來你知道的東西倒是不少。” “哪裡,隻是當年斯坦博士入侵聯邦大學的網絡時,我剛好在上網絡戰術課罷了。”白鶴將軍想起了什麼,臉上難掩對於過去的懷念。 當年斯坦博士作為當時聯邦大學的優秀畢業生被邀請參與科學研討會,她提出了一些與當時一位十分高傲的科學界大能的學說所相悖的理論,而當場遭到了那位大能的批判。 當時的那位科學界大能還是聯邦大學的一位導師,出於某些原因處處阻撓斯坦博士的研發與證明道路,讓她的學術生涯十分艱難。 這讓當時同樣驕傲的斯坦博士直接離開了聯邦,並在離開的那一天,黑掉了聯邦大學的教育網。也因此那一天,聯邦的許多教育課程被迫停止。 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斯坦博士加入了安爾希尼特。 直到後來,在安爾希尼特的斯坦博士成功證明了自己的理論,為自己洗刷了長達十三年的冤屈。但這除了讓當時那位科學界大能的名譽受挫外,並沒有造成什麼更多的影響。 “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完成對這東西的解析的。”斯坦博士信誓旦旦地開口。 “我相信斯坦博士。”白鶴將軍說道,“隻要解開了這份帝國遺產的內容,我們就能明白聯邦究竟想要做些什麼了。” 斯坦博士點了點頭:“聯邦瘋狂尋找的帝國遺產一定藏著什麼秘密,解開這個秘密,也是拉瓦他們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吧。” 舊帝國的時代雖然已經過去,但它仍像一顆巨大的石頭,壓在每一個了解它的人身上。 “斯坦博士,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對了,到午飯時間了,你要去吃飯嗎?” “居然已經到午飯時間了嗎?”白鶴將軍這才注意到時間。 “你如果要買飯去的話,幫我帶一份炒飯。”斯坦博士連忙說道,“實驗室的工作餐每天都一模一樣,我已經吃膩了。” “當然可以,我一會給你送過來。” “多謝了,對了,不要洋蔥,謝謝。” …… “穆爾,好久不見。”桉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沖著穆爾露出一個笑容。 “我聽伯母說你今天很早就出門了,我猜你便是來找帕達爾了。”穆爾說道,隨後看向了她身邊的看起來有五六歲大的小女孩,“這位是。” “蘇茜·帕達爾。”小女孩挺著胸膛看向穆爾。 桉婭摸了摸女孩的腦袋,滿含愛意地看著她:“這是我和烏蒙的女兒,蘇茜,叫叔叔。” 小女孩看了一眼媽媽,又看向了穆爾,接著奶聲奶氣地叫到:“叔叔好。” 穆爾聞言慢慢彎下了腰,拉了拉她的手:“你好,蘇茜。” “出征的時候,我剛好懷上了她,所以沒能趕上鱘鳥的集結。”桉婭看著自己的女兒,語氣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 聽到桉婭的話,穆爾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隻是轉身蹲下,看向了那刻有帕達爾名字的石碑。 “我……我對不起你和帕達爾。”穆爾摸著帕達爾的石碑,用隻有幾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桉婭拍了拍穆爾的肩膀:“以後這種話不能再說了,烏蒙知道的話,會生氣的。” “桉婭……” 沒等穆爾開口,桉婭便說道:“你當年離開鱘鳥後,烏蒙從未怪過你什麼,他知道的,那時的白鶴更需要你。” 小女孩這時也走到了穆爾的身邊,拍了拍穆爾的後背,然後指了著這片星空:“叔叔不要難過,媽媽說,媽媽說,那是我的父親,他是英雄,他化作了,天上的星星,正在,正在看著我們,所以叔叔不能難過。” 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安慰著穆爾,重復著媽媽不久前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桉婭聽到女兒的話,眼角泛起霧氣,轉過頭偷偷擦去後,又看向穆爾說:“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你這個大男人都不懂嗎?” 穆爾聞言,愣愣地看向了桉婭和帕達爾的女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來慰問的那些士兵和我說過了,烏蒙沒有辜負任何人,也沒有辜負他身上的那件衣服。”桉婭看著麵前相擁的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摩挲著口袋裡的一個盒子,那是作為帕達爾的遺物送到她手上的。 “我知道的,帕達爾他……一直都是這樣。” 穆爾鬆開了小女孩,站起了身子,用很小的聲音問道:“你之後有什麼樣的打算?” 桉婭想了想,看了眼蘇茜,摸了摸對方的頭發,然後說道:“鱘鳥舊部的那些老家夥和我通過訊息了,我要回去看看,帶著他們重組鱘鳥,或者加入新的軍團。” “那蘇茜怎麼辦。”穆爾有些不解地看向桉婭,這位曾經鱘鳥最優秀的駕駛員。 聽著穆爾提到蘇茜,桉婭揉了揉女兒的頭發:“我會把她交給我和烏蒙的父母們照顧,她會很安穩的長大的。” 穆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下意識地問道:“那你有考慮過她的未來嗎?” 說完,穆爾便意識到這個問題似乎有些糟糕。 “她的未來?”但也正是這樣的一個問題,反倒讓桉婭沉默下來。 片刻後她莞爾一笑,看向了自己的女兒:“蘇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未來,你想做什麼?” 被突然提問的蘇茜看向了媽媽,下意識地咬了咬手指,似乎在思考。 兩人就這麼沉默而認真地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蘇茜地開口:“我想成為和父親一樣的英雄!” 聽到蘇茜的回答,穆爾沉默了,而桉婭則是爽快一笑:“好,我們的蘇茜誌向就是遠大。” “桉婭……”穆爾皺眉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 “穆爾。”桉婭打斷了穆爾,溫柔地看著蘇茜,擦了擦蘇茜手指上的口水,“未來是屬於孩子們的,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我的孩子安安穩穩,快快樂樂的長大,而不是懷著對這片星空的畏懼成長。” 桉婭的話讓穆爾一愣,他似乎在這個女人的身上重新看到了那位強大戰士的身影。 桉婭收起了笑容,站直了身子,拉著女兒的手嚴肅而認真地說道:“蘇茜·帕達爾!” 蘇茜站直了身子,同樣認真地說道:“我在!” “你知道為什麼那座最大的碑是金色的嗎?”桉婭指著廣場中央的金色長碑。 “不知道。” “很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因為金色便代表著榮耀,那金色的長碑之上,刻著所有安爾希尼特人值得為之而自豪的名字!那是一份屬於安爾希尼特最高的榮耀!” “我明白了!”蘇茜站直了身子,認真地看向那巍峨的金碑。 桉婭蹲下抱緊了蘇茜,忍著某種情緒,輕聲開口:“我的孩子啊,請不要怪罪你的父親缺席了你的成長,他會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注視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