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望做了一段很長的夢,夢裡,他和韋智一起坐上了一輛過山車,頂著烈日,上下翻騰,隻覺得頭暈目眩,韋智受不了這種刺激先下了車,明望的身體像是要化成一攤水,隨後蒸發變成水蒸氣,意識也隨熱浪飄散於空中,孤單的進入了恐怖的輪回,支撐他活著的也許是暈倒前最後的記憶,他和韋智最驕傲的研究 2100.1.1人工智能領域頂尖學者明望在矽穀頂尖科技發布會上介紹全新一代的人工智能的劃時代意義,MW2.0的底層邏輯是對所有人工智能產品數據庫概率分析的降維打擊, MW2.0擁有世界最強算力基礎,錄入了最全麵的數據庫 結合智能便攜仿生模塊,MW通過分析使用者微表情,血壓,心率等,分析出使用者的需求,並根據需求給出最優的答案,完美符合您的需求,您不需要提問或者與它溝通,它將幫助您甩開無用的精神內耗…… MW可以結合已知所有的人類科技,包括但不限於全自動生產,追蹤違法者,協助軍方快速布置戰術打擊…… 全能的MW2.0人工智能模塊將徹底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 結束後會議後明望收到了韋智的信息 “MW過載,速歸。” 明望的印象裡韋智一直是一個開朗的人,向來是囉裡吧嗦一大段話讓人第一時間摸不著重點,這次一定是碰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看來還是得靠本天才出馬,明望心理非常得意。 明望坐上車 “MW已為您規劃實驗室方向,現在為您播放老舊復古搖滾串燒歌單”耳邊傳來古典樂與二十一世紀舊搖滾風格的結合,明望內心熱血澎湃,好似站在了世界的頂點,MW也成為了人類發展的倚靠,蜷縮的眉頭舒展開來,張開雙臂放鬆下來,沉醉在音樂中… “明望先生,您醒了?您已經昏迷了十天了。”耳邊傳來陌生女性的聲音,明望想睜眼卻怎麼也看不見。“您遭遇了強烈的核輻射,為了您的身體,請全身放鬆,我來為您清創。” 狹小的病房中,明望全身裹著繃帶,病房內整潔的放著一張簡陋的病床,明望的手腳都被拷在床邊。 他感覺渾身傷口愈合的瘙癢,全身伴隨著清創的恐怖疼痛劇烈顫抖,抖得手銬腳銬發出金屬撞擊噪雜的聲響。清創時明望出了一身冷汗,喉嚨乾涸的像枯井,時不時傳來陣陣血腥味。 “水,給我水。” 護士並未回應,而是對著另一位說 “先生,明望先生恢復的很差,受到這麼強烈的輻射,還能生還,真是個奇跡,隻是我們幸存聯邦現有的的醫療資源不足以支持明望先生痊愈了。如果有什麼要尋問的,趁現在他還清醒吧。” 隻聽得一口既冷漠又標準的普通話傳來“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明望先生,您好,我是幸存聯邦探員,愛德華,看來您已經基本恢復清醒了,特地過來拜訪一下。有些問題想谘詢您一下。” 明望有些不明所以,還是沙啞的艱難回復“好。拜托可以先給我一些水嗎。”多說一個字都是酷刑,明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又為什麼受到了核輻射,幸存聯邦探員又是什麼,對水的渴望達到頂峰。 稍許液體滴在嘴唇上,明望貪婪的吮吸著來之不易的甘露。稍後明望的喉嚨得以緩解,可以微微睜開雙眼了,但還未適應身體的不適。隨著明望在紗布內的窺視,愛德華湊近與明望對視,這是位身材魁梧的黑人,光頭,因為膚色的問題看不清楚的表情,隻看見一口白牙閃著光。明望隻能打量別處,愛德華穿著並不勻稱的西裝,胸口別著一個執法記錄儀,身上滿是褶皺,狼狽的像是剛逃難來的。 愛德華看清明望布滿血絲的疑惑的眼睛,略微思索,活動了下自己壯碩的胳膊,半靠在病房門口,十分放鬆 “明望先生,請問您需要我做什麼?” 明望依靠疼痛恢復了理智,但還是有些口渴,嗓音略帶沙啞 “韋智呢?哪裡來的核輻射?” 愛“在我們找到您的時候,韋智先生壓在您的上方,已經死亡,身體被厚厚的輻射煙塵覆蓋,靠胸口胸牌辨認出來的。數顆核彈隨機落在了矽穀,沖擊波,次沖擊波,裹挾著高溫的放射煙塵毀滅了全部。您實驗室離核爆中心隻有5公裡,明先生您運氣很好,活了下來。” 明“韋智的遺體收回了嗎?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愛“韋智先生的遺體我們搜尋受害者的時候帶回來了,您們的MW越限發射了幾乎世界上所有的導彈,人類文明幾近滅絕,根據聯邦預測大約90%人口直接死於這場災害,還有7%人口受到劇烈沖擊,由於現在醫療資源有限,幸存聯邦隻能放棄受傷的那部分,努力救助3%仍有希望的人群,希望待到輻射塵埃落定,可以重建人類文明。我們現在在太平洋的俄國核動力航母上,還好該艘航母未配備人工智能係統管理,導彈隻能手動發射,人類連這最後的堡壘也不剩。” 明望不記得實驗室裡發生了什麼,接受信息的同時也在努力回想當天倒底發生了什麼,他接受不了韋智為了保護自己而離世,悲傷與強烈的窒息感混合,明智幾近暈厥,自己突然就變成了全人類的罪人,而且什麼也想不起來,他完全接受不了。 愛“明望先生,您振作起來,經過我們對實驗室殘存視頻錄像分析,是綠地鬥爭那幫極端環境保護組織脅迫您們打開了MW係統的最終權限,利用MW的超強算力執行凈化計劃幾近毀滅了人類,您們的珍貴研究成果確實被綠地凈化利用了,但我們現在需要您們的研究。綠地鬥爭成員在視頻中掠奪了實驗室MW的黑箱(核心數據),我們應該怎樣找到黑箱呢,我們需要您們的成果去重建人類文明。” 明望對綠地鬥爭有一些記憶,這是一支興起於二十一世紀中旬的組織,在環境問題愈發嚴重時,大規模遊行示威,組織破壞活動,隨著自己與韋智在2090年推出的MW1.0與世界各國政府合作,很快便逮捕處理了大部分激進成員,綠地鬥爭也在那時銷聲匿跡了。MW1.0也幫助人類對環境做出改善,節約了能源排放,解放了大部分勞動力的同時,讓人類得以有多餘勞動力修復對大自然數個世紀的破壞。明望強裝鎮定,但還未康復的身軀接受到大量信息有些承受不了,隻得深呼吸控製情緒,回答了愛德華的問題 “事實上,儲存在實驗室的並不是最新的研究成果,隻是演示用的MW1.5,2.0我們早在2099.12.30就委托國際運輸送回華夏了,我們希望在華夏重建最強大的信息中心。” 愛“所以我們並不需要去找尋丟失的黑箱,隻需要去華夏找到您們最新的成果。那也是一個黑箱嗎?” 明“不,那是一個壓縮了MW2.0的全部數據的芯片,我們放在了最新研究的大腦傳感器上,這樣足夠隱蔽。” 愛“大腦傳感器是什麼?” 明“MW的能力太強了,卻不包含人類的情感意識,就像此次人類麵臨滅頂之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希望通過人工智能與人類意識結合的方式進行道德約束。” 愛“所以任何人隻需要佩戴上這個傳感器就能掌控MW的全部能力?” 明“並非如此,根據我們的研究,需要實驗者有高度的腦機同步率,同步率指是否有雜念,即需要實驗者有一顆純粹的心。” 愛“所以即便我們找到了傳感器,隻要找不到合適的實驗者就無法動用MW的能力嗎?” 明望坦然道“並非如此,可以用我和韋智的虹膜掃描打開MW2.0係統再配合上強大的算力基礎,需要搭建一個類似我們實驗室被毀的大型處理器。這就需要您們去努力了。我的時間似乎不多了,能讓我在見見韋智嗎?” 愛德華聽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若有所思,但還是站直身子,對著明望“當然,明望先生,謝謝您為人類做出的貢獻。” 旋即愛德華關上病房的門,從口袋中掏出束縛明望的鑰匙,走向明望。 明望看向愛德華的動作,放鬆身體,但愛德華的笑容很僵硬,讓明望想起來什麼。 當晚在實驗室的純白燈光下也有這樣一個笑容僵硬的人脅迫著韋智,明望在被擊暈前對這個笑容印象深刻,黝黑的皮膚襯出潔白的牙齒。記憶裡的黑人與愛德華的笑容重疊,一切記憶都清晰了。緩慢沉重的腳步聲逼近,如同死亡的倒計時,明望沒有掙紮,隻是費力的扭過頭閉上眼,放鬆身體,心跳劇烈的跳動,身上全是冷汗,明望似乎終於記起了一切,盡力身體傳來的壓力和恐懼,靜靜迎接死亡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