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還在為之前堪比靈異事件的現象發怔,諶白的話語恰時響起,讓他不禁打了個哆嗦的同時,沈黎本能緊繃的心神宛如遭到一記冰冷的拍撫。 “我不是鬼,我們是同類。” 此時沈黎的內心就像存在另一個人,不斷催促著他逃跑,試圖搶過身體的控製權,快跑,跑的越快越好! 可一直向優秀護工努力的沈黎,發懼的理智強壓著如潮水湧來的情緒,顫抖的將諶白推了進去,再度鎖上,盡管沒什麼用,隻是徒留一個心中安慰。 “你會再來見我的,我相信那天不會很遠。” 諶白最後的話語有種陳述事實的平靜,也沒有反抗再度被鎖上的命運。 此時走在回去路上的沈黎格外苦惱,他在考慮是否要將諶白的事情告訴別人,可這樣的舉動萬一引來諶白的怒火,他不知道自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死去,或者,殺掉這醫院中的所有人? 沈黎的感官有些奇特,他往往能洞察人的情緒,準確率達到了驚人的百分百,他感受到諶白的痛苦、偏執、瘋狂,也感受到那種情緒在其內心不斷壓抑。 所以他不敢賭這樣冒失舉動的後果,惹惱諶白,無異於釋放一個惡魔,腦子已經開始運轉不過來的沈黎,隻能麵帶沮色,也許回家睡一覺就好了吧,可能是自己太累了,眼睛欺騙自己,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也說不定…… 沈黎越想催眠自己,卻越是相信靈異現象的存在,因為自身認知無法解釋的東西,通常會認為靈異現象、妖魔、神靈。 在沈黎眼裡,諶白的表現,就是與幽靈無異,他無法用科學解釋,因為沈黎根本不懂。 被諶白煩了一路,又打了諶白,最後遇到靈異事件…… 現在沈黎的心情真是糟透了,他現在隻想光速回到宿舍睡覺,將所有的煩惱恐懼忘掉。 “這份工作,到底要不要做下去……” 沈黎躺在床上沉思,晚飯也難以下咽,他向來不將煩心事放心上,該吃吃,該喝喝,畢竟自身不過一個護工,有什麼好操心的。 等這件真正的煩事放在心上的時候,怎麼試圖忘記也無濟於事,總會不受控的反復思考,折磨著自己,這種痛苦就像如骨附蛆般攀附著神經。 腦子已然昏沉,沈黎緩緩起床,從冰箱中拿出一罐飲料一飲而盡,碳酸氣泡在喉管中湧動,短暫緩解著內心的焦慮不安。 “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什麼也沒看見…” 沈黎說完蒙上被子,緩緩進入夢鄉,被子蒙過頭頂,衣物也未曾脫掉,不知是否愜意。 半夜,沈黎突然睜開雙眼,被子不知什麼時候脫落頭頂,可能是身體本能感到窒息而無意識造成的,他蒼白的臉滲著絲絲冷汗,眼中滿是血絲,倒在舒適的枕頭上也再次難以入睡,頭像是被敲擊般的昏沉,下午諶白的舉動不斷在他夢中重現,那瘋話在他夢中回響。 沈黎聽不懂諶白想表達的含義,或者對他一個護工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但在夢中,這一切都成為了折磨沈黎心神的夢魘,似幽靈兇惡,如死神一般扼住了沈黎的喉嚨。 遠離心中的痛苦,逃避未知的恐懼,這些想法在沈黎腦海中不受控的滋生著。 諶白等於魔鬼,這個認知一旦出現,在沈黎內心的妄想中,恐怖就會無止境的放大。 雙眼空蒙的沈黎望著天花板,麵色呆滯無神,他想退縮,他想辭職,心中對美好的期盼,麵對現實總是這般猝不及防。 可隨之而來的是背棄他人的愧疚,自責,他不知道諶白會不會遷怒於這些人,更不想把人命寄托於希望,沈黎腦海中渾渾噩噩,外麵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 不停砸在地上的劈啪聲,來的很是匆忙,如天水倒灌一樣,屋中空氣卻更顯得沉悶。 而在病院地下隔著地麵四層的一處暗室中,兩個精神恍惚的人失神的望著眼前的監控屏幕,宛如兩具不會思考的木偶,等待著接班的人去發現。 可是潛在陰影中的第三人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心中頗有微詞。 “怪物一樣的家夥,還要我幫他處理殘局…我不會把功勞都讓給怪物…他不配!” 超越常人理解的力量在塗名眼中即為怪物,他感同身受的恐懼,又難以抑製的厭惡,他不想擁有這種力量,卻又不得不依靠著,復雜扭曲的內心瞬時轉成一絲莫名的憎恨。 他沒時間繼續思考,也容不下任務時的亂想,塗名從散發冷氣的小盒子中掏出兩管針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注射在二人的頸中靜脈上。 “真是麻煩……” 塗名的身影逐漸後退,消失在光芒未所及的黑暗中,而被注射藥劑的二人眼神緩緩恢復,進而疑惑。 腦中莫名的疼痛揮之不去,他們需要休息,他們渴望休息。 清晨泛起夜雨後的蒙霧,沈黎脆弱的心神不堪重負,他不想疑神疑鬼,也不想自我折磨,可思考永無休止,直到現在也未合眼,或者真的不應該獨自承受這份心中苦楚,他需要,一份內心的解脫。 沈黎離開宿舍,走在樓下林蔭的小路上,濕冷的空氣進入喉嚨中緩解些許的積鬱,身邊不時有著住在同一宿舍的病院保安和他打著招呼。 “沈哥起的這麼早啊?不如試試和我們一起去晨練?” 塊頭看著很結實的大叔看著年齡比沈黎大了不少,可盡管如此還是這樣叫著,因為除了院長,所有人都這樣稱呼沈黎,似是一種習慣,習慣到沈黎本人對此也沒有什麼感覺。 “不了不了,下次一定……” 沈黎有氣無力的敷衍著,他不想獨自承受,卻又不願意對他說出內心真實想法,或許,應該找個能理解他的人來寬慰。 “那就下次吧…沈哥我就先走了。” 後者匆匆忙忙的走了,沈黎的世界再次獨自一人,環繞身邊的濕氣,兩旁生長的茂綠,腳下無言的地磚,還有遠處……灰白色的樓幢。 沈黎心中忽然有所觸動,或者院長能給他想要的答案,將是去是留的想法,交給別人去抉擇,至少,不用在求生與道德之間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