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響的詠嘆調(1 / 1)

悼亡群星 烏雲沉默 3023 字 2024-03-16

“我在這裡住的挺好的,我很喜歡這裡。”   “不,你在欺騙我,甚至妄圖催眠自己。”   一度看管近十年沈黎的顧知意,他見證了數十次沈黎的醒悟反抗,然後再被藥物抑製的下場,他太了解沈黎了,後者絕不滿足於現狀。   而沈黎正是覺得住在拂曉隻覺猶在籠中,坐立不安。這不是外人帶給他的影響,相反他對這裡的人觀感都不錯,葉悔諶白在這兩個月與他的相處中已經算的上要好的兄弟了,而熾在沈黎眼中是個慷慨爽快的人,其他人雖然關係並不深,但也都各自了解沒有什麼隔閡。   沈黎隻是覺得,自己處在這種環境無法離開,過往的陰雲彌漫在內心中很難不想象,這會是另一場騙局。   “隨你怎麼說,我不會跟你離開。”   “你看,又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你想離開的話,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說,熾會同意的。”   顧知意看著沈黎一剎間顯露質疑的神情又轉回平靜不言,再度說道:“試著相信我一次,不,可能在你眼裡我並沒有信用,那就試著相信熾一次,他救了你,也幫助過你。”   “……”   沈黎心中似有泛動,或許應該相信熾?扭曲的思想已經對人產生了偏見,若是後者一如既往的爽快答應離去的要求,或許沈黎還會產生一絲錯怪的羞愧之心,在沈黎思考之際,顧知意站起身來,從右側衣兜掏出一塊金屬硬盤,遞給他道:“這是你我臨別之際送你的禮物,或者說,你有資格擁有,希望再見之時,不會再像今日,沉默結尾。”   看沈黎沒有再度交談的意向,顧知意也隻好匆忙的離開,畢竟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堆事情去做,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和沈黎打啞謎,隻剩下沈黎握著那塊略感厚重的硬盤若有所思。   既然顧知意選擇光明正大的交給他,應該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起碼…至少…一代總將不會那麼惡趣味吧。   然而沈黎回到臥室將其讀取時,點開錄像後,沈黎臉上瞬時僵硬,隨之身軀難以壓製的顫抖又仿佛心整塊的空掉,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這硬盤承載的數據是沈黎失去的部分記憶。   從時間從舊到新排序,3010年6月11日,是這塊硬盤最早的錄像,不過整體錄像記錄不全,並沒有關於沈黎的日常,而大多都是一些沈黎逃離病院被抓住注射藥物的錄像。   畫麵中,一個幼白色外甲覆蓋表皮的人形怪物嘶吼著,音調鳴銳夾雜著些許人音,被關在透明液體的密封罐中掙紮著,罐上連接的管道輸送著混合氣體,似乎是在製造一種低氧環境。   下一個錄像,10年8月21日,在罐中的人形怪物外甲逐漸發鋒銳,甚至泛起一絲晶瑩的反光,在許久的蟄伏下,他成功擊碎了這個密封罐,卻又困在了封閉的室中,這時,受到室內的氧氣,隨著時間不斷推移,外甲不斷的受到腐蝕,乾癟了下去,而室內一角的監控之後記錄著一切。   11年2月1日,半蟲甲半人軀的沈黎露出了容貌,不過他的眼球更似蟲眼,金黃的底色和灰色的瞳孔並沒有眼皮包裹,失去了淚腺也流淌不出發鹹的水滴。這時,他被鎖在鐵柱上被白衣人抽取血液後再度注射藥物。   沈黎從一開始的無力顫抖,變成站起喘息,不斷的加速著這些錄像接著切換下一個畫麵,然後看著一個半蟲怪物轉化為人,之後被接到一處清靜安謐的地方,一處島上病院,再度被注射藥物,發現異常試圖逃跑…不斷進入循環。   到了這裡沈黎關閉了畫麵,看完之後緩緩吐了口氣,他隻覺得,無趣,隨之露出一抹無言的笑容,相比於習慣接受,他更覺得自己已經開始麻木。   如果一開始的人生就糟到透頂,那還有什麼更糟的,顧知意真是給沈黎帶來一份很棒的禮物,這除了能給沈黎帶來悲傷,還有就是引起他的憤怒。   可試圖挑逗他人情緒的人,往往別有目的,沈黎不喜歡思考,可麵對這樣的環境他隻能如此,沈黎難免嘆息一聲,默默將硬盤收起。   至於顧知意所說的熾會同意沈黎離開拂曉,他這次徹底相信了,通過這塊硬盤,他擊碎了所有對美好向往的虛幻,如果自己始終活在欺騙循環之中,那麼換一個角度來看,透露的信息中,熾和顧知意先見過麵,那麼這句話,有沒有可能並不是顧知意的意思,甚至前者,一直在監視自己。   執著於過往,會讓自己不斷吸取教訓,敢放心的交給自己七級算力的神殼,這也意味著反抗是沒有用處的,反而過早暴露自己的心思會讓沈黎陷入更加困頓的處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或許試著順其自然,尋找破局之道。   另一地域的房間中,再次多了一個人偶,看起來圓圓胖胖,表情上掛著誇張的笑容,用著略顯尖銳的合成語調和少女人偶爭吵道:“我想看的戲劇在這一刻開幕,可你的要求我不能同意,花馥馨安,不要多事!”   “是我通過我族神骸釋放的信息素發現了這顆D-12商後星,你們都是隨我來的觀光客,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花馥馨安有些怒意,隨後看向了坐在一邊沉默不言的熾,要他來發表意見,可對於外星蟲子和外星軟體怪之間的交流,熾並不想參與,可現在兩個人偶都在注視著他,也隻能站起來被迫說道:“你們也算的上高等物種了,不要因為小事而內訌嘛…”   “熾,這並不是小事,我來到商後星目的就是為了看一場其他文明的自然紛爭,而花馥馨安的意見,會讓我的遠行毫無意義。”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離開商後星,為你的時間及時止損,這是我發現的行星,它理應屬於我!願盡霄愉,離開這裡!滾!”   花馥馨安按捺不住的將怒火釋放出來,而聽到此言的願盡霄愉也是不滿前者的言論,厲聲回擊道:“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存在,我拒絕離開!”   有文明居住的星球在茫茫星河中很難尋覓,而發展至此的文明更是少的可憐,願盡霄愉更不希望將時間浪費在探索星河的無盡空洞之中。   熾在二者的中間也隻能不斷試圖調和,隨著時間推移,聲音漸漸消失,重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