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藍星東南方向,新歷1010年,六個大國的聯合艦隊齊聚冰海,與夏爾國的海軍遙遙對峙。 就在諸國大戰即將爆發之際,一臺人形機甲,出現在了夏爾航母的甲板上。 在全球媒體的鏡頭下,20米高的銀白色機甲獨自起飛,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單槍匹馬闖入了聯合艦隊的核心指揮區域。 當著全世界的麵,銀色機甲在數百架聯軍戰機與戰艦的圍堵下,突破聯合艦隊的防空網,降臨到了光塔聯邦航母指揮塔的前方。 不到10米的距離上,機甲單手抬起口徑比火炮還粗的巨型步槍,對準了呆立在指揮臺前方的聯合艦隊總司令——光塔名宿,白金上將洛達蒙。 機甲沒有開火。 但一分鐘後,聯合艦隊選擇了調頭撤離。 與此同時,在一千公裡外的夏爾沿海城市裡,顯像屏幕前,一個剛滿周歲的嬰兒,望著新聞轉播上的這一幕,眼神逐漸決絕,悄悄握緊了小小的拳頭。 “我要開機甲!”他口音含混,卻又無比堅定地說道。 不是叫爸,也不是叫媽,重生之後的陳哲,重返人世的第一句話,是要開機甲。 這是因為,二十年後,他就是為了救人,殉難在了戰場的流彈之下的。 諸國大戰,將會在新歷1030年爆發。 而那時候,量子機甲「鋼鬥」,將會主宰戰場。 麵對這種殺戮效率極高的鋼鐵巨獸,普通人,乃至普通士兵,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因此,在重新出世後的一年時間裡,陳哲認真思考過了,他必須成為一名機師,成為鋼鬥機甲的駕駛員,才有可能改變命運,帶著家人在戰爭之中存活下來。 甚至,還能改寫歷史,讓蒼藍星重歸和平!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新生的頭十五年,陳哲每天都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 他認真讀書,為了能通過夏爾裝甲軍的選拔筆試。 他努力學武,因為據他所知,外部裝甲無比堅固的量子機甲,最終的作戰方式,又會回歸到熱血激昂的冷兵器近身肉搏。 他的父母,身為教師的陳龍與張雲琴夫婦,仍然驚恐的記得,在三歲那年,他們天賦異稟的兒子,主動敲開了臥室的門,認真地說道: “爸,媽,我已經不小了,你們去請個大學老師來教我量子力學吧。哦對了,還有機械動力原理。” 麵對記者的采訪,陳父痛心疾首地表示,都怪他和張雲琴基因太優秀了,早教又太嚴格,才會把兒子培養得如此冷酷,成了臺自律過頭的學習機器。 “哎,做神童的家長,壓力也是很大的。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也希望,哲哲能夠像別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一點。但沒辦法,他太聰明,也太懂事了。” 說著,陳龍把陳哲拉到了鏡頭前。“哲哲,你把那天的話再說一遍,是你說的,要學量子力學還有機械動力原理的對吧?” 像個小大人一樣眉頭緊皺,陳哲撇著嘴,不想搭理這個顯眼包。 沒得到兒子的回應,陳龍乾笑兩聲,對記者解釋道: “你看,我沒說錯吧,他是不是很冷酷?” 自律的陳哲,不像上一世那樣是個小胖墩。這一世,五歲的他,就有了腹肌,帥氣逼人。 一路從重點小學跳級上到重點高中,文武雙全又緘默專注的陳哲,很受女孩子們的歡迎。 可惜,心懷天下的翻新少年懶得搭理她們。 卻沒想到,如此禁欲的他,還是因此遇上了麻煩。 那是在百年校慶晚會之後,一位平日裡為非作歹的財閥公子,抱了束玫瑰花,開著豪車,一路追到了學校後山上,想向身為晚會主持人的學霸校花宋筱寒求愛。 結果,在皎潔的月光下,抱著玫瑰的富二代駕車藏在樹蔭裡,親眼看到了身著禮服的冰山校花,在向坐在蘆葦叢中獨自看書的陳哲表白。 校花踮起腳,主動親了親陳哲。 躲在車裡的富二代捏碎了玫瑰,尖刺紮進了手掌。 冰冷的夜,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雖然,陳哲以學業重要為由,拒絕了校花。但富二代還是在第二天中午,花錢雇了輛大卡車,撞向了剛出校門的,他單方麵認定的那個該死的情敵。 在眾多師生的注視下,身手敏捷的陳哲,像個動作明星一樣,翻身從車輪底下滾了出去。 但無比倒黴的,他還是被撞斷了腰椎,癱瘓了下身。 督查所的警司們,把這起事故定性成了意外。也不知道,這單純是他們無能,還是因為稽查所總是從財閥那裡收取贊助金,才讓他們麵對一些問題時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有陳哲心裡清楚,這不是意外,是謀害! 摔平在排水溝裡的他,昏迷前親眼看到,財閥公子沖到了側翻的大卡車那邊,對失手的肇事司機拳打腳踢。 可惜,在夏爾,家境平平的人,對這種事總是毫無辦法。 十五歲的新年夜,萬家明燈,煙火璀璨。 隻有憂鬱的殘廢少年,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發呆。 身後,飯桌上,父母叫了他好幾遍,他都充耳不聞。 滿臉疲倦的陳龍,走到他的身後,把手放到了兒子的肩膀上。 “哲兒,哭出來就好了。來,到爸的懷裡來,痛哭一場!” 心煩意亂的陳哲,一把拍開了他的手,“起開!想哭自己哭去,別打擾我想事情!” 見兒子是這種反應,年近五十的陳龍萬念俱灰。他轉身沖進廚房,抄起案板上的砍肉刀,拿圍裙蓋住,就要大步奔出門去。 發現情況不對,妻子張雲琴趕緊一把拉住了他。 “老陳!你要乾什麼?” “放開我!我要去砍了那個小混蛋!” 曾經優秀的天才兒子就此隕落,成了個廢人,愛子如命的陳龍,自認為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 懶得聽他們吵鬧,窗前的陳哲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回來!就算你把他的腿砍下來,難道還能接給我不成?別的不說,別人那深宅大院的,你有本事能闖得進去?” 感覺兒子說得有道理,陳龍悻悻然回到屋裡,輕輕關上門,把菜刀放到了餐桌上。 也是,砍了那小少爺一條腿,自家兒子也不能多長出一條腿來。 而且說不定,他還到不了那個小混蛋的麵前,就會被人家的仆人和管家什麼的給按住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走回到陳哲身後,陳龍左想右想,又心生一計。“我想了下,其實咱還可以下毒。你等我買箱耗子藥,找到他家宅子的入戶水管,我一不做二不休……” “行了行了!你別傷及無辜了。”陳哲翻著白眼,不厭其煩,“事情已經過去了,都不重要了,明白嗎?重要的是,我以後還能不能開機甲,還能不能當機師。快打仗了你們知道嗎?” 普通人沒法跟財閥鬥,整顆星球上一貫如此。 陳哲不想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起車禍上,他壓著輪椅的操縱桿,掉轉輪子,去向了書房的方向。 陳龍無法理解,為何兒子從小就對當什麼機師開什麼機甲如此的執著。 他也非常的困惑,星球上太太平平的,他怎麼就這麼篤定會要打仗了呢? 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懂兒子的想法了,老陳隻能望著兒子落寞進屋的背影,默默把手放到了啜泣的妻子肩上,把她攬進了懷裡。 “哎,雖然不知道小哲在說些什麼,但他能這樣在精神上麻痹自己,不至於失去生活的動力,也算是個好事。咱們,就全力支持他去開機甲吧……對了,他總在說的機甲,到底是個啥?雞架麼?他想開個小吃店?” 靠在陳龍肩頭的張雲琴,平日裡看的八卦報刊比較多,對機甲這個詞,倒是不算陌生。“好像是種很大的機器人吧,像挖掘機那樣大的。” 聽到妻子的答案,陳龍沉吟良久,終於恍然大悟。“搞了半天,他是想去建築工地當操作工啊!哼,這種沒前途的夢想,碎了就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