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恣遊推著他的小毛驢在鎮上找了一家電動車維修店。 老板在幫他補輪胎,他則坐在一旁的馬紮上發呆。 “小夥子,補好了,十五。” 付了錢,蘇恣遊依然推著車往回走,頂著初夏的烈日。他頭一次理解了烈日灼心這個詞語,雖然灼心的並不真的是太陽。 回到自家開的超市,老爸正坐在門口的遮陽傘下小憩。 “老板,你這樣呼呼大睡,我把瓜給抱走了你也不知道。” 蘇恣遊看著老爸調侃了一句。 蘇立國拿掉臉上的草帽瞥了一眼,看到是自己的兒子,然後漫不經心地說:“抱走就抱走吧,不要啦。” 說完蓋上草帽繼續睡覺。 有那麼一瞬間,蘇恣遊很想看一下老爸的命運,但及時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敢。 下午,蘇恣遊正躲在房間裡休息,金峰突然打來了電話。 “恣遊,你再不來看我,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沃特?” 剛接了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金峰的鬼哭狼嚎。 “老子住院了。” “你痔瘡還沒好嗎?” “不是痔瘡,我腿斷了,你速來醫院,來晚了,咱們爺倆就天人永隔了。” 話說完,金峰那頭就把電話掛斷了。 “靠,你倒是說哪個醫院啊。” 叮咚。 金峰發了一個位置,市人民醫院綜合樓五樓觀察室。 “媽,我同學住院了,我去醫院看看他。” “別空手去,在家裡拿點兒水果。” “好。” 市人民醫院一個觀察室內。 “Double kill!” “Trible kill!” “Quatary kill!” “艸,老子的五殺,狗日的阿珂!”金峰坐在觀察室的椅子上一邊抖腿一邊罵罵咧咧。 “呦,這不是金峰嗎?腿這麼快就好了?” 蘇恣遊提著一個大西瓜和一掛香蕉走了進來,剛好看到金峰這廝正在抖腿。 金峰看到蘇恣遊後,趕忙放下了二郎腿,然後一陣齜牙咧嘴。 “噝——靠,被你一嚇,都忘了腳上有傷了。” “老子要是晚來一會兒,你是不是就快好了?” 金峰:“毛線啊,看,掉了一個腳指頭,剛接上。” 此時,金峰的右腳包了厚厚一層紗布,看樣子確實有點嚴重。 “怎麼搞的?” “搬貨的時候沒注意,被鋼管砸到了,右腳無名指斷了一節,還好來得及時,接上了。” “唉,說起來,我這段時間挺背的。” “怎麼說?” “開我表哥的車蹭到了一個小三輪,被老頭訛了,三千。” “上個廁所一使勁,裂了。” “幫忙搬個貨,腳指頭掉了,艸!” 蘇恣遊聽到金峰的描述,確實覺得挺背的。 “阿峰,想不想轉運?” “廢話,狗才不想。” “你要在醫院呆多久?” “醫生說今天就能回家,但右腳不能沾地。” “你怎麼來的?” “我表哥送我來的。” 說曹操曹操到,金峰的表哥恰好走了進來。 金峰跟表哥介紹了一下蘇恣遊,兩人相互打了個招呼。 蘇恣遊又陪著金峰聊了一會兒,離開之前,讓金峰過段時間能走路了聯係他。 他已經悄悄看了一下金峰的命運,就要否極泰來,正好乘一波東風,幫定九收割一波粉絲。 蘇恣遊出了醫院,此時天色已經染上了一片緋紅。 人民醫院來看病的人很多,多到門口的車把路都堵死了,交警同誌忙著疏散交通。 出了醫院往西,有一座很長的天橋橫接南北,天橋下有很多擺攤賣小吃的,天橋上有很多擺攤賣小玩意兒的,對了,還有算命的。 “要不要算一卦?很靈驗的。” 一個山羊胡老頭坐在小馬紮上看著路過的人問道。 這老頭穿著一個短袖唐裝,腳底一雙布鞋,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很有派頭。身前擺了一張帆布,上麵畫著陰陽太極八卦圖,還寫著各種字,帆布右邊放了一個抽簽用的竹筒,左邊擺著五枚銅錢。 “不準不要錢哈。” 蘇恣遊曾經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現在不是了。但這些擺攤算命的先生,真真假假,有的或許有點本事,有的或許就是濫竽充數,能騙一個是一個。 蘇恣遊趴在天橋的欄桿上假裝在看火燒雲,其實注意力都放在了算命先生那裡。 不多會兒,真有一個老太走了過來。 “這位客人,要算什麼?” “我兒子生病了,你幫我看看他能不能挺過這關。” 山羊胡先生打量了一下這位頭發花白的老太,然後在其臉上停留了很久,然後說了一句出乎蘇恣遊意料的話。 “這位姐姐,不好意思,我隻會算姻緣和財運。” 老太聽了山羊胡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臉上很失望,她緩緩站起身,然後一步一跛地向南邊繼續走去,手裡提著一個不銹鋼的飯盒。 蘇恣遊看著遠去的老太,悄悄使用了星瞳,這次,他看到的結果依然讓他心中十分不舒服。 他並不能確定山羊胡有沒有真本事,也不知道山羊胡是故意不算還是真的不會。 “這個老阿姨話說得不對。”蘇恣遊心中自言自語。 從來是問人何時康復,不能問人能否過坎。 蘇恣遊以前在一些舊市場見過算命的,對一些問法和說法還是了解一些的。 過了很長時間,夜幕已經拉開,沒有人再關照山羊胡的生意,直到蘇恣遊走到了他的跟前。 “小夥子,算什麼?” “能算什麼?” “你想算什麼?” “任何都行?” “你且說來聽聽。” “趙先生,我想知道我何時才能修成正果。” 山羊胡聞言,眼神頓時變得十分犀利,表情不再如先前那般隨和儒雅。 “不好意思,今日就到這裡了。” “先生是要回家嗎?” “嗯。” “不給自己算一卦嗎?” 山羊胡聽到蘇恣遊的話,頓時耳邊猶如雷霆炸響,不知怎麼回事,他感覺心臟像被人重重錘了一下,十分難受,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這位小友,不知有何見教?”山羊胡看蘇恣遊的模樣,不像是來算命的,反而像是來找茬的。 “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走吧。”